“杀了他……”
一道喑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他们都是被欺骗的人，被一个愚蠢又丑陋的男人欺骗了四年多！
“长得这么丑！”
“真是我见过最丑的人。”
“好恶心，他的眼泪好恶心！”
“像癞蛤蟆一样，我好恨！我竟然对这样的人动过心！”
“竟然全是假的，连脸都是假的！你以前害死了那么多人，就因为嫉妒他们长得好看？就因为别人的脸是真实的！”
池衍幽幽的插话：“可不是吗，就因为我长得好看，颜值高太有魅力，死活要说我是整容。”
他好笑的看着捂着脸蜷缩在地上的于乐：“你倒是可以去整一下容，毕竟幻想中的脸，那都是假的，整出来的好歹在你脸上呢。”
“闭嘴！闭嘴！你们都闭嘴！”于乐匍匐在地上大喊，听到池衍的声音都让他反胃。
于乐放下手抓挠着手臂，好像因为池衍的声音过敏了，他委屈的放声大哭。
不对的，这个世界不对的。
都是池衍的错，跟他没有关系！
要不是池衍以前总是故意打压他，他不会一时鬼迷心窍去洗脑别人的！
池衍又打了个哈欠，他真的好困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杀了他吧，别墨迹了。”池衍站起身，朝江舸招招手。
江舸笑着牵住池衍的手，说：“宝贝先回去睡觉，我在这看着以免生变故。”
池衍想想也是，他眯着眼点点头，直接消失在江舸眼前。
等池衍走后，匡启泽他们想想也跟着走了，待在这里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而且一看江舸就有点悚然，他好像一身寒气，不让于乐惨死他都不甘心。
他们也不知道江舸跟于乐有什么仇，但现在赶紧开溜不会出错。
几人也都迅速回了农场，江舸一个人站在之前池衍坐着的位置。
他唇线绷紧，对被围在人群中，遭受痛打的于乐传出来的呼叫声视而不见。
他只是半垂着眸，在静静等待。
等这些人都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就到了他报复的时候了。
看似平静的海面，其实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江舸沉默的像一个影子，静静的立在那里，双手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
脑海中在不断的闪过第一世的时候，池衍还活着的时候。
有时候他们擦肩而过，池衍其实一开始，会对着他笑的。
但那时候的他太笨拙了，连对着池衍笑一下都不会。想要牵动起来，回以池衍一个微笑的肌肉好像失去了作用。
江舸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池衍，那么冷漠，一点都不近人情。
看着池衍眼中希冀的光芒破碎，之后只是淡淡的朝他打了声招呼，就迈着修长的腿从他身边离开。
自那以后，池衍不再对他笑了。
是他自己错过了池衍。
画面稍纵即逝，又变成那个好像染着血的下午，他抱着池衍的衣服，跪在丧尸群里痛哭，无论怎么呼喊池衍的名字，那个人都没有再出现。
温润的笑声和回应，再也没有响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在眼前了。
双拳倏地握紧，江舸漆黑的瞳孔变成鲜血的红，他像一个饥饿很久的吸血鬼，杀意纵横。
“滚。”丧尸皇轻轻一声，却让整个地面跟着颤抖，人类惊慌失措的逃窜，慌忙的脚踏过遍体鳞伤的于乐。
于乐奄奄一息的呼唤着江舸的名字，他听到了江舸的声音。
所以…是他的江舸来救他了吗？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以前的事情不是假的，不是他虚构出来的。
他的天神来救他了。
于乐呜呜的哭泣着，捂着自己受伤残破的脸，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江舸喜欢坚强的人。
然后他被一只手大力的拎了起来。
于乐闭着眼，伤心的低语：“江舸……都是他们，害我变成——啊！”
皮肉被咬开的剧痛终于打破了他的臆想，疼痛传达到脑神经，于乐哭喊的睁开眼。
然后就看到一个腐烂的丧尸，兴奋地啃食着他的血肉。
“啊啊啊！丧尸！是丧尸！救我！救我！”于乐看着双眼通红的江舸站在不远处，疯狂大喊江舸的名字。
当然跟之前一样，江舸不可能搭理他，反而他每叫一声，丧尸就增加一只。
他们不知道何时到了一片森林，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之前熟悉的古寨消失不见，村民们也都像是被风糅杂着吹远，再也不会回来。
是梦吗？那四年多的贪欢，难道是梦吗？
可痛觉不是假的，手臂上、小腿上、肚子上，不断有丧尸在啃咬他。
最恐怖的，是江舸的模样。
那根本不是人！那已经是一个丧尸了！
“小池是怎么死的？”江舸声音很淡，淡到只能从微薄的风中听到一星半点。
于乐哭着捶打丧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死了最好！不是我做的！”
丧尸越来越多，凶残的大口吞食新鲜的血肉。
这是丧尸皇对他们的赏赐，每一口都值得细细品味。
当大腿的肉被一整块撕下来，露出沾血带肉的白骨时，于乐痛的几近昏厥，可他没有，大脑一直清晰的让他感知着每一处的疼痛。
江舸呼吸急促，抱着池衍破碎的衣服跪在这片土地上的画面不断浮现。
是的，就在这里，他曾经惨痛的失去过自己的爱人。
丧尸皇下颚颤动，他想杀了所有人，所有人！那些让池衍难过的所有人！
包括辜负了池衍眼中期待的他自己！
“江舸……”突然一声梦呓，细语呢喃的在他耳边出现。
是池衍的声音，江舸的理智瞬间回笼。
是他的池衍在叫他。
在农场睡得正香时，池衍无意识的扫了下自己的胳膊，声音拖长小声抱怨：“冷。”
江舸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残缺不堪的于乐，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
他回到农场，先清洗了一下手和脸。
即使刚才没有靠近于乐，但他还是会觉得恶心，最主要的是，不能污染到池衍周边的空气。
“小池。”江舸动作轻柔的帮池衍盖上被子，然后双眼含笑的凑过去吻池衍紧闭的眼睛。
还活着，他的小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