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秦绍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秦绍应声,让我跟林念别闹太晚,早点休息。
“九爷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知道分寸吗?”
“你什么时候有过分寸?”秦绍话里带着笑,“先不说了薇薇,我这边也有事儿要办。”
他那边声音很嘈杂,我下意识地问他在哪儿,又听见林硕喊他,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想必是在红酒庄园。
果然,秦绍说,“我在庄园。”
既然是在庄园,肯定还是和温靳有关。
秦绍现在不能对温炳兰下手,只能按着温靳打压,不过温靳不无辜,他活该。
林念是孕妇不能熬夜,我们简单洗漱之后关灯休息,半夜的时候我接到一条信息,陌生号码,说想约我见个面。
当时林念在我旁边睡的香,我查了一下,发现是温炳兰的私人号码。
集团董事都有很多手机号,有的用来工作,有的用来生活,有的用来养小三儿。温炳兰的小号,怕不是为了方便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儿。
我没回。
若放在以前,我肯定就去了,但现在不行,我怕温炳兰极端,直接要我命。
我把信息截图给秦绍,他那边也还没睡。
“这么晚不睡?”他责怪我,“我不在,没人收拾你了。”
“你正经点,这是温炳兰的私人号码。”我可没心思跟他玩笑,秦绍那边很半天没理我,后来我都快睡着了,他给我发了三个字:明天说。
起床后我直接去了九山集团的办公楼,秦绍已经到了,正在和林硕吃早餐。
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小笼包子,闻着味道还不错。
“姜秘书来了。”林硕给我让位置,“吃点?”
“怎么现在才吃?昨天你们不是在红酒庄园吗?那边阿姨没做早餐?”
“昨天半夜我和九爷回31号院了,今早不到6点出门,哪有时间吃饭。”林硕看我一眼,“真的还不错,吃点?我买了三种馅儿呢。”
他还邀功?
林硕这反差萌,真让我愣得结结实实。后来林硕吃完了饭离开,秦绍问我林念是不是还好。
“嗯,她挺好的,昨天你们去庄园做什么?还是对温靳吗?我听见孩子在哭。”
秦绍叹息一声,很轻微。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眼问我:“昨天乔姐说孩子有点闹,低烧,我过去看看。温靳要跟我谈判,我顺便见他。”
看来是水土不服了。
那孩子一直养在乡下,偶然回来,不适应也正常。
“九爷,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真要一直养着吗?”
“孩子有爹有妈,我养他做什么?”秦绍轻笑出声,“我只养我们的孩子。”
“你的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别想太多。”我绕到他旁边,拿起他的咖啡杯,把杯子里仅剩两口的咖啡喝光,“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薇薇。”秦绍一把拉住我的手,眼神炙热难挡,我当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想给我安稳的人生,他想有一个温馨可依靠的家。而这些,他无法依赖别人,只能靠自己实现。
秦绍可怕可敬可怜,我亦然。
“都会有的。”我笑着看他,“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秦绍唇角上扬,手上用力把我带进他怀里亲吻,我推开他,这里是办公室,有点规矩行不行?
“温炳兰约我,我要不要见?”我抬头发问,眼里亮晶晶的。秦绍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说话的声音多少有点哑,他思索片刻,给秦松的别墅里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秦松和温炳兰的动静,保姆说,夫人今天早晨出去了,去哪儿没说,先生一个人在家呢。
秦绍挂了电话,用我的手机给温炳兰的私人号码发信息:时间地点您定。
温炳兰很快回复过来,今天中午,盘谷酒店里面的一个包间,公共场合,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以防万一,我不能让你单独去。”秦绍说,“昨晚我想了想,温炳兰这时候找你应该不至于跟你拼命,但她不是善茬,我们小心为妙。”
秦绍喊来个保镖,让保镖陪我去。
“我中午应酬走不开,你自己小心。”秦绍喉结滚了滚,“她这次约你,十之八九是试探,你到时候随机应变,如果她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跟我商量。”
“知道啦。”
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秦绍低头亲我的脸,“都快过去了薇薇,我们再坚持一下。”
和温炳兰见面之前,我化了个浓妆,气势碾压。
盘古酒店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她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进去之后,她面无表情给我倒了杯水,不过我没敢喝。
“夫人。”我喊她,“您叫我出来,真是难得。”
“姜薇。”温炳兰眼皮动了动,却没有抬头看我,“我们,也认识挺长时间了吧?”
“不错。”我点头算了算,“从乔小姐怀孕那时候,我就认识您了,不过您对我印象一直不太好,我努力这么久,也没能改善,真是失败。”
我这话说得让温炳兰挺难为情,她身子一僵,而后坐直了看着我,转瞬又笑出声来。
“姜薇,你让我很……意想不到。”
“是想不到我能这么执着,还是想不到我会回来?”我冷笑出声,“温女士,天道好轮回,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当年就算您想要嫁给董事长,暗害油奈女士,可我姨妈何罪之有?她根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竟然也要无辜丧命?你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两个家庭,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好奇您每天晚上能睡得安稳么?”
温炳兰不接话,估计是不知道怎么接。
我叹息一声,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夫人,我是谁您也知道了,有话直说吧。”
“当年,你姨母确实无辜。”温炳兰脸上有忏悔神色,但稍纵即逝。果然这些人,心早就不是肉长的了。铁石心肠形容他们,或许都过于柔软。
“嗯。”
“但是这世界上,谁不是为了自己呢?我生了慕铭那么久,孩子都不能喊秦松爸爸,我心里难道就舒服了吗?”
“您不舒服,那不是自找的?世界上男人这么多,您偏要跟一个已婚的,这是您自己的选择吧,温女士?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您这做法,叫人不齿!”
温炳兰被我骂得一愣,而后笑出声,看神态似乎是要疯了一样。
我不理她,看着她笑,直到笑出了眼泪。
“姜薇,”她抬眼看我,“从前我不信报应,现在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