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严泽宇，有来有往地过招数次，基本都能打个平手。
他在暗处，我在明处，他知道的多却从不肯大大方方告诉我，以牙还牙，我当然也不会把我知道的轻易告诉他。
严泽宇笑出声，边笑边摇头。
“姜小姐真记仇啊。”
“嗯，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我又是女子又是小人，严公子不仗义在先，我当然不能让您看扁了不是？”
“有道理。秦绍的女人，确实不能让人看扁，只要让人看不透就行。”严泽宇侧过脸瞥了我一眼，“姜小姐最近，往南边跑得可够勤快的。”
“二公子的会所里特意给我留了一件方便我办事，您也是知道的。”我笑着看严泽宇，他摇头。
“二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心里比我清楚，我要劝姜小姐好自为之才好，别一不小心翻车了，麻烦可就大了。”
“不至于，”我信誓旦旦，“我不过就找个地方借宿而已。”
严泽宇摇头笑出声，我挺不高兴，特想直接给他扔半路算了，严泽宇大概也察觉到我表情变化，逐渐收了笑。
“也好在现在知道这事儿的不多。”严泽宇挑眉，“不然，你的名声可就不保了。但话说回来，能让秦家两个男人这么对你掏心掏肺的，也是你的福气，你……艳福不浅。”
“你怎么知道是艳福？”我另辟蹊径接他的话，严泽宇果然一愣。换做一般女人，早就羞得不像话，我不同，我不仅能接，还能把这话甩回去。“严公子是跟他们两个人一起玩过，还是您都用过？”
“别别别，我特别直。”他挺排斥这个，连忙摇头。
“这是不是福气，得是身在局中才清楚，您是旁观者，还是少做评价得好。再说我只是二公子的客人，您可别想太多。”
“你知道，古代有一种称谓叫‘门客’吗？不少达官贵人养门客，其实都是当小妾养。”
“您从大清朝来的？”
我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严泽宇耸肩：“开玩笑的，别介意。”
吃饭的地方在城南一个挺不错的酒店里。
海鲜是招牌，他不爱吃，权当是给我赔罪了。
我不客气，点了一桌子，严泽宇问我够不够，要是不够干脆把这酒店买了送我。我白他一眼把菜单递给服务生，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严公子，上次的事儿，您还没给我答案呢。”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有人在你身边安插眼线是吧？”严泽宇靠着椅背看和我，神情里有几分欠揍。我对他了解并不深，玩笑也好，奉承的话也好，都不敢说太过，怕一不小心真把他得罪了，我得不偿失。
严泽宇敲了敲桌面，他说：“姜薇，你知道六度理论吗？”
“嗯，人和人之间隔着的人，不超过六个。”
“嗯，秦集团总裁办这一层，员工一共没几个，其中秘书处2人，前台一人，特助一人，其他员工8人，对么？”
“嗯。”我并不奇怪他知道这些，于情于理，合作也好，交情也罢，他知道秦绍办公室的布局并不稀奇。
“秦绍这两天见过王启发，对吗？”
“……对。”
“那个前台姓陈，是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小姑娘，经验尚浅，有点恋爱脑，对吗？”
“……别卖关子了严公子，再这么问下去，我简直怀疑你在套我的话，到时候泄露了商业机密，九爷能扒了我的皮。”
“哈哈，不至于，他扒你衣服就够了。”严泽宇的话不怀好意，我轻哼一声别过脸。说话间服务生推门上菜，八道菜一次上齐，等服务生关门退出去之后，严泽宇反锁了包间的门。
我一愣，刚要问，就听他说：“秦集团总裁办那个小前台，她男朋友，是我手底下的员工。”
“什么？”
我印象里，严泽宇家里有商场，我和小米还逛过。至于其他的产业我还真不清楚。
小陈男朋友是做互联网的，难不成严泽宇除了涉及实业，还搞点虚的？
“很惊讶吗？谁手底下还没几家公司？”他似乎觉得我看不起他，表情不太自然。我摇头解释说只是好奇。严泽宇点了烟，慢悠悠抽了一口。
“我跟秦绍他们不一样，我不混圈子，也很少有朋友，说白了就是懒，搞人际关系太复杂，我没那个心思，赚钱也不过是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儿罢了。你之前逛的商场，那是我父亲的，我早晚要继承，但我志不在此，我呢，就喜欢搞点自驾游、露营之类的东西，做个科技公司，也是为了以后能发展这个产业。”
“……你可别告诉我，小陈这个男朋友，是你故意安排的。”
“开什么玩笑！”严泽宇急于撇清关系，鼻腔里轻哼一声不屑，“我没这个闲心，这么说吧，就他男朋友都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公司是我的，我一直在幕后，要不是偶尔去视察碰见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那他到底是谁的人！”我心里当然有答案，但我就是要听他说。
“交换条件？”
他果然开始跟我玩迂回战术了。我不惧他，手里也有底牌，于是效仿他的姿势靠着椅背摸了根烟。严泽宇没见过我抽烟，很是震惊。
“秦绍不管你？”
“他现在看不见。”我把烟点燃吸了一口，“严公子，今天既然我们遇上了，一起吃了这顿饭，那也算是有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好的机会别浪费，你不就是想追rose吗？今天你有问必答，我性命担保让你抱得美人归，如何？”
“姜小姐好大的口气，性命担保？你这是知道背后有秦绍，我不会这把你怎么样才敢这么说，rose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你帮不上忙。”
“ok，那今天就不谈了。”我把抽了两口的烟在碟子里按灭，“饭也没必要吃了，告辞。”
“姜薇！”
每个人都有软肋。
比如我的是秦绍，秦慕铭的是杨迎。
严泽宇的软肋，毫无疑问就是rose。
我把门拉开一条缝，没回头，叹息一声故作惋惜：“严公子，你们这些世家公子的感情，真的特别不值钱，嘴上说着爱的死去活来没她不行，其实除了钱，什么都不想付出，生怕到最后伤心难过难堪的是自己，你若真喜欢她，那有一丁点希望你都会拼了命的往前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谈条件。”
“姜小姐真是好一张厉害的嘴。”严泽宇站起身，握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旁，重新关上了门，“我们重新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