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们可以......”
金莹莹正要说可以拿物资去卖，镇上不行，可以去县里，那里消费的人多。
还不要各种票，应该能卖出不少钱。
金奶奶摇头：“不行，不能再麻烦山神大人。”
金莹莹皱眉。
就听金奶奶说：“等会去你两个姑姑家看看，实在不行奶奶回一趟娘家再借一点。”
金奶奶打定主意，金莹莹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金红军说，怎么也得凑个七八十，上百块才行。
就三十多块，身上缺口还很大。
晚饭金奶奶都没来得及吃，就要出门。
金莹莹追上去：“奶，我陪你去吧，我好久没去过姑姑家。”
金奶奶想了想，回来的时候也要一个人举着手电筒，点点头，带着金莹莹去找女儿借钱去了。
怕金红军他们去，两个女儿的婆婆不借，金奶奶只能亲自出面。
现在大多数人家都没怎么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钱都在老两口手里，儿子媳妇手上有钱，也不多。
两个女儿，一个在西边镇上，一个在东边镇上，她先去的大女儿家，大女儿家条件好一点，应该能借个二三十块钱。
骑车的是金奶奶，金莹莹坐在后面，看着不太平坦的路，屁股都快起水泡。
太颠簸。
好在，总算天黑之前到了大女儿金百圆家的婆家。
蔡家这会儿正在吃饭，煮的红薯丝米饭，红薯丝多，米少。
一碗咸菜，一小碗泡菜，还有一把水煮白菜，放了点盐，家里十几口人的晚餐，和其他人家差不多。
这个年代，能吃饱就行，其他的没得挑。
荤腥一个月到头，能有二两肉就不错。
看见金奶奶过来，金百圆愣了一下：“妈？”
其他人也认出金奶奶，都意外她这个时候过来，热情的招呼金奶奶她们坐下，金百圆看着金莹莹，笑了：“银耳也来了啊，吃饭了吗，姑姑给你弄点饭。”
才说完，金百圆才想起来，家里的饭都是定量的，一人一碗，没有多的。
金莹莹瞧着金百圆脸上的尴尬，想着金奶奶的话，说：“大姑，我们来的时候吃过了，不饿，你先吃。”
金百圆不信，瞧着她们这么晚来，肯定有事。
金百圆看向婆婆，蔡婆子也不想被人说亲家来了，还让人饿肚子，她就要去煮点吃的，没别的，还有点米粉。
那可是家里的几个孩子想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
金奶奶叫住蔡婆子，说：“大姐别慌，我过会就离开，我们吃了饭来的，我来这儿，是想找你们借点钱。”
一听钱，蔡婆子笑容一顿：“我们家也没钱啊！”
金奶奶知道她这是不愿意，把事情说了一下。
金百圆一听那么惊险，吓得捂着嘴：“妈，你没事吧？”
“妈没事，就是那个小顾，腿断了，手也折了，在医院等着要医药费，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才厚脸找亲家借点，等我们有了，第一时间还给你们。”
金百圆哀求的看向婆婆：“妈。”
蔡婆子知道，不出点钱说不过去。
蔡婆子开始诉苦，说是最小的儿子马上要结婚，家里什么都没有，对方彩礼就要一百块。
还说家里人多，孩子们要读书，根本没多少钱。
各种难处说完，给出一个数字：“妹子，大姐手里不松，顶多借个十块八块的，你看行吗？”
金百圆一听才十块八块，她急了，就要说话，被婆婆瞪了一眼。
金奶奶看出来了，笑道：“那就十块吧，等有了，立马还给你们，谢谢大姐。”
金莹莹只是听着，什么话都没说，却把他们一家人的神色看在眼前，怕是没她说的那么困难。
人家的钱，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
金莹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看着金百圆急得要哭的样子，金莹莹知道，这个姑姑是真的想帮娘家，无奈自己根本管不了家。
蔡婆子去拿钱的时候，金百圆也跟了进去，说好话，被蔡婆子瞪一眼：“家里哪有那么多钱，这些人不吃不喝了？”
“你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借那么多，还得起吗？”
蔡婆子骂骂咧咧：“我们蔡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儿子没生，还顾着娘家。”
金百圆被骂的无法反驳，灰溜溜的离开。
金莹恰好去后面的茅房上厕所，听见蔡婆子骂人的话，心疼金百圆，她不是生了两个女儿，就因为不是儿子，所以这么不待见？
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哼！
蔡婆子数了十块钱出来，金奶奶笑着接过去，说了几句客气话，说是太晚还要回去，金百圆送出去。
看见金奶奶骑着自行车，蔡婆子撇撇嘴：“实在是没钱，这车卖了也行，你要是卖，八九十块钱我们家可以拿下，卖给别人还值不了这么多呢！”
金奶奶摇头：“这车暂时不卖。”
就算卖，也不可能八九十，她怎么不去抢。
蔡婆子嘲笑：“是啊，有车不卖，反正能借到钱，你说是吧妹子。”
金奶奶听出蔡婆子嘲讽的语气，脸色微变，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就是蔡婆子借的.。
金奶奶掏钱给她：“大姐，我想起来钱好像够了，这钱就不借了。”
“哎呀这是做什么，都借出去了，不能说两句就甩脸是不是，你们家有钱买车，这会儿困难，拿去用吧，又不是不还。”蔡婆子就怕不还。
金奶奶才意识到，来这儿借钱是错误的选择。
金奶奶把钱塞回去：“大姐说的没错，不够了我把车卖了，好歹能卖个百二三的，八九十就是捡烂车都不够。”
蔡婆子知道这是觉得她钱给少了：“行，一百二，你把车卖给我们。”
“大姐不是说家里困难吗，我就不给大姐添麻烦了，这车啊，我卖给别人，免得给大姐增加压力”说着，让金莹莹上车。
又对金百圆说：“没事多回家看看去，这会儿又没什么活，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妈给你做好吃的。”
金百圆点头，心里愧疚，趁着蔡婆子不注意，塞了一把东西在金莹莹口袋里。
金莹莹：“......”
蔡婆子光顾着嘲笑金家都拿不出医药费，那还有钱吃好吃的，高粱水饭大家不是没吃过，他们家都不乐意吃，别刺啦坏了孩子娇弱的嗓子。
金奶奶说：“大姐，不送，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这钱你拿回去，等你小儿子结婚再来喝喜酒！”
蔡婆子也不客气，拿了钱，看着她们离开。
钱到手，才是实在。
瞧着金百圆还盯着金奶奶她们，蔡婆子气得踢了她一脚：“看什么看，你妈有车卖给别人都不卖给你，你可真是好女儿。”
金百圆挨了一脚，什么都没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金百圆不傻，九十块钱想买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还是新的，做梦呢！
金百圆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同意嫁他们家来？
金莹莹她们走出一段路，没人看见的时候，金莹莹掏出钱给金奶奶一看，皱巴巴的，全都是毛票，加起来六块八毛三分两厘钱。
金奶奶心疼女儿：“这怕是你大姑这些年的私房钱，她全都给了我们。”
“大姑真好，以后我也要对大姑好！”金莹莹说乖话。
金奶奶鼻子一酸，摸了摸金莹莹的头，点头：“嗯，银宝最乖，最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