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时候，什么样才是正常的？”周承平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拇指往下按。
“什么？”钟佳不太理解。
“正常的样子……我是说什么样的另一半是讨人喜欢的？”周承平换了一种方法问。
“嘶。”钟佳吸气：“很多，而且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不过在我看来，这种东西往往是一个人优点的别称。“
“如此。”周承平点头，好似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我存在这些优点，本身就是她喜欢的。”
可能是外表，可能是能力，甚至是听话的态度。
“可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对方是不是就不再喜欢我了。”周承平忽然又问。
他在游戏里的样貌是假的，能力在现实中根本做不到，就连最简单的听话都是伪装的顺驯。
“嗯？为什么这么说？”钟佳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更仔细观察到周承平所有的细微变化。
“我在她面前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周承平抬眼看着钟佳，语气依旧平静，进了实验室后他把过长的刘海剪掉，昳丽的眉眼显露出来，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阴郁。
像是潮湿发酸的被褥，或者久久晒不到阳光的湿汽房间，难闻的气味和难受的感觉。
这种特质甚至让他出众的样貌都令人难受起来。
“也许你在意的点对方根本不在意呢？也许对方就是这样，你看来平平无奇的地方，在对方眼中闪闪发光。”钟佳说道。
“那么，祝我好运。”周承平颔首，松开交叉的两只手，表示这次的谈话到此为止。
……
“怎么样？恋爱是不是真的能治愈？”李重文在电话里问。
“可以说有用，但又没有完全有用。”钟佳歪头夹着电话，一边凭着记忆，把刚刚的谈话里需要注意的点记下来。
“怎么说？”
“我不太了解全息恋爱，但我了解一些游戏恋爱，很多人确实会想到‘如果在现实’这种假设，但是……他太沉迷了，我觉得他与混淆现实只差一步之遥。”钟佳喃喃道。
“所以一般你是怎么劝解这种情绪的？”李重文问。
混淆现实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全息与现实的差异，从而对人在现实的影响。
“我一般会让对方模拟喜欢的人物，‘谢谢你，喜欢我。’，很多人这样就够了，能治愈的其实一直是她们自己，而不是什么虚拟人物。”
“哇。”李重文觉得可以试试。
“我觉得问题可能不大。”钟佳将所有的结论点排列出来后，勾勾减减：“老实说，如果不是沉迷对象是游戏，我可能会对周承平的女朋友申请组织保护。但如果只是一个游戏，问题就……”
“嗯？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呢，监禁、诱导、控制、追踪，24小时监听监控……他什么做不出来？”钟佳语气嘲讽。
“再次强调，此人具有极端危险性。”
“这并不是什么心理疾病，而是，周承平本身就是危险，他习惯用沉默甚至阴郁来掩饰本身的想法，你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正常的感情框架去推断、去引导他，而最可怕的是……他是个绝绝对对的天才，你懂吗？他这样的人是天才。这就是最大的危险。”
“懂。”李重文回道，爱因斯坦与核武器，蒸汽机与资产剥削，热武器与世界大战，这些都是来自于天才的深刻危险。
如果天才想做坏事，那绝对是最恐怖的事情了。
“但没办法，我们需要他。”李重文说，虽然这样很遗憾，但是任何时代的巨变都离不开天才。
“也不是很糟糕，游戏而已。如果可以把全息恋爱的资料发我一份，我一直搞不懂，这种模块是设定好的？还是ai自主的？这点不利于对周承平的后续评估。”钟佳语气轻松，随即挂掉了电话。
……
《仙洲大陆》，刘家镇，一个星期后。
众玩家每天刷小镇居民的好感度，与居民闲聊，探索线索，日常任务做到想骂人。
这时候，只用每天跟在欢欢女神后面快快乐乐谈恋爱的某人就变得异常刺眼。
太不公平了，女神甚至还对他笑！
怎么，没有恋爱任务的人不配是吗？！
自从那天谈话之后，周承平发生了一点小变化。
总的来说就是异常粘人，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虽然他以前也跟，可不会有这样毫不克制的火热目光。
如果不是欢欢拒绝，周承平甚至可以时时刻刻连在一起，恨不得用绳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而且还学会了撒娇。
比如现在。
欢欢推开周承平，眸光含泪，脸颊生媚，宛如洁白的花朵露出一点点娇嫩淡粉色的花心。
周承平喉结动了动，再次低头贴过去。
“还想亲。”他哑声说，可眸光却偏偏是祈求的。
欢欢捂住脸，白皙的指缝间透出娇艳的云霞，没有说话。
周承平眸光暗下来，直接俯身去亲吻对方细腻的手背。
欢欢睫毛不停颤抖，根本不敢移开手，脸上的红晕再次加深，像是花朵盛放到极致。
周承平半垂着眼，好可爱。
在这个副本里对方受人设影响，变得好羞怯，更直白也更心软。
像是裹着糯米皮的冰淇淋，冰凉软糯又甜丝丝。
周承平从喉咙里发出气声般的轻笑。
缓缓拉下对方的手腕，拿出丝绸给对方擦拭手背。
……
事后欢欢沉痛地反思自己，今天又消磨了大半天，相当于什么事情都没做。
谈恋爱，好费时间啊。
不行，还是得加快任务，早点见到诸杰，快点把诸杰刮了。
同门数据销毁这件事应该还是要等到有了身体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在那之前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周承平，他能接受自己女朋友变成真实的人类吗？
npc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变成人。
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会被吓出问题的那种人吧？也不会把她交出去的那种吧？
【不一定。许仙还接受不了白素贞呢，我们身份特殊，还是得谨慎。】系统忽然出声，随后上传了《白娘子传奇》的文档。
呵，狗男人，这次别想坑它家宿主，它已经把第一个世界制作成ppt上传至总部负面教材案例，以此深刻纪念自己被改代码的耻辱。
“嘶。”欢欢大开眼界，问：“那怎么办？”
【或许，我们可以选择刷完任务跑路，同门数据的事情我来解决。】系统建议道。
“啊，这……”欢欢心虚的移开目光：“始乱终弃……不好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又偏心这人对不对？！上次谈话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果然，你又开始宠这个狗男人！】系统顿时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