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时分,孙圣军带着丁丁和特别行动小队终于钻出了山林。午后的山林密不透风,异常闷热。全部人基本都被汗水湿透。一群人站在出山口,感受田野捎过来的清风。那种享受,简直难以言说。稍作休息后,孙队长让小队先归队,自己忙些私事。临走时,浩子笑喊:“队长,泡妞要帮忙吗?兄弟们都看得着急了。磨磨叽叽的,一点都不爷们。”
“队长要泡谁?”
其它不知内情的队员问。“滚蛋!”
他又想踹浩子。可那货在喊完后,早溜得不见人影。两路人分道扬镳。孙圣军和丁丁回到村子里。陨石遗址前,一群穿着华丽的人站在那。看着废墟上翻找的四个穿西装的外国人。何荷在自家屋前,拣着青菜,眼睛也时不时地往废墟那边瞄。丁丁走上去问何荷:“老妈,怎么那么多人堵在那里。”
“哦,丁丁,小孙,你们回来了啊。你三爷和小姑婆他们也回来了。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丁丁不以为意地说:“哟,都回来了啊。祖宗这消息传得够慢啊,足足传了三四年才到。个个都人模狗样的,有钱人啊。”
后半句丁丁故意提高了声音。苏青蔓听见了丁丁的声音,回来了。她看见快成汗人的两个,让他们先去洗澡。“老妈,等下别给他们介绍我。我认识不起,一回来就在我家翻东西。”
苏青蔓瞪了她一眼,嗔道:“怎么说话的,左右也是亲戚,礼数还是要的。”
丁丁摆摆手,进屋了。孙队长从兜里掏出两个果子,塞给苏青蔓后,也进去了。苏青蔓蹲了下来,自然地把果子放在菜篮中,跟老妈一起拣起菜来。“他们这么多人,这点菜完全不够啊。还得到田里摘些。”
何荷嘀咕。一个大家族没通知的情况下,一天间全都回来了。这是以往从未试过。也就老爷子还在时的年关有过这样的齐聚。那时都是提前安排酒席的,没这么突然。作为大嫂,不招待那也是说不过去的。可那么多人的饭菜,如何做得了。就算勉强做些,这院子里也坐不下那么多人。由于重修房子,院子一半搭了板房,另一边放了好些建筑材料。这可愁人了。苏青蔓说:“不用了,妈,他们刚才说,吃住会到县里的。他们瞧不起咱们这些青菜。”
何荷说:“去,你刚说完丁丁,怎么自己犯浑了。都是亲叔亲姑的。”
苏青蔓说:“虽然都是亲的,可多年不见,喊人都不自然了。远亲不如近邻啊。”
何荷说:“也是,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回来屁股都没坐暖就找起来了。我们昨天翻出来的东西都给他们看过啦。也就是燕儿婶的金戒指比较值钱了。他们不会在找宅基地证吧?”
苏青蔓摇摇头说:“不像。而且宅基地证不是跟其它证件一起放在一手包里吗。基本上烧没了。我还翻出了燕子的出生证呢。”
何荷问:“那还能有什么?”
苏青蔓说:“不知道,起先是在祖宅找的,没找到,又在燕婶家找。听小姑说,那是她初恋情人的东西,别人现在要取回。一个长条的两头大的东西。也没详说。”
何荷说:“长条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算有也被烧掉了。燕婶当年陪嫁的那个大铝盆都给熔了,啥还能留。”
苏青蔓说:“小姑说应该不会,那东西比金子难熔。”
何荷说:“那都找了半下午了,还没找到。若是找到晚上去,我这又没准备,那多尴尬啊。”
苏青蔓说:“这日头也快过了,等下还找不到,他们应该就放弃了吧。”
何荷说:“但愿吧。”
……掌灯时分,县上金关大酒店二楼的酒楼一个大包房中。苏青蔓看着这豪华的包间,坐得有点不自在,毕竟这全县最高级的一个酒店。同样感觉不太好的还有她父母,一辈子也没来过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吃饭。更不自在的还算孙圣军,他又不姓苏,又没跟苏青蔓确定关系。来到苏家的家族聚会上,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可心里又有些欢喜,因为伯父伯母让他一起来吃饭的时候,苏青蔓是没有阻止的。他能坐在这里,证明苏家承认了他,青蔓不再抗拒他。他们的关系又近一步了。他决定等下有机会就捅破那层窗户纸。沙发区那边,二叔三叔和小姑在摸着酒杯,谈笑风生。二叔苏英峰叫苏英山,说:“大哥,还没开席,过来坐一下吧,咱们兄妹也许多年坐在一起了。”
苏青蔓心里说,这你也知道啊,在国外的两个就不说了,你就在国内,也不回来看看,连祭祖都不见人。苏英山拿上自己那杯啤酒,红着脸走过去。他是属于碰酒精就脸红那类人。苏英岳说:“大哥,啤酒那种东西能喝吗?来,尝尝这法国酒庄的酒,味道还可以。”
说着要给苏英山倒红酒。苏英山连忙制止,说:“不懂红酒,别浪费了。我喝啤酒就行了。”
“大哥,白酒喝吗?你们国内茅台不是很出名吗?”
说话的是四妹苏小妹。“茅台那可老贵了,我可喝不起。小妹,这些过得不错吧?在国外适应吗?”
虽是多年不见,但老哥对妹妹的感情总是特殊的。苏小妹啜了一口红酒,说:“开始是真不习惯,但慢慢地就好些了。近年三哥往来米国也比较多,也算有个贴心人吧。”
苏英岳端起了酒杯,说:“这些年也多有妹夫帮衬着,还得要多谢小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妹说。这样听上去,苏英山心里有个大概了。小妹的夫家能帮得上三弟,实力应该很好,也算嫁得很好吧。由于多年不往来,他们的状况老苏是一丁点也不清楚。二叔苏英峰挨着沙发,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他跟苏英岳说:“三弟,这些年广港的生意还好做吧?现在内地发展起来了,有没有想过进军内地?”
苏英岳翘起二郎腿,说:“这两年我很少在港市了,多数在米国。现在公司的发展重心也在那边。去年也拿了绿卡了。这次也是和小妹一起从旧金山过来的。”
苏英峰有点小尴尬,喝红酒掩过去了。“你们一起两个在外国,互相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老大说。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告知可以起菜了。几兄妹也就上桌了。一直不说话的二婶和三婶,还有一个年轻人也跟着。那四个西装外国人坐在了另外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