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个词汇,还是称呼林若瑶的,在顾霆夜嘴里还是烫嘴。就算朝朝哭的再伤心,顾霆夜也丝毫不留情面地不许他过去。“别哭了,一个男生哪来这么多眼泪。”
顾霆夜烦躁地扯过程裴手里的纸抽,力道算不上温柔,但尽量放轻地给朝朝擦脸。林若瑶在一旁看着他暴力的动作,叹了口气拽拽他的袖子。“你轻点,别凶他。”
顾霆夜太阳穴处的青筋鼓了鼓,好在萧老爷子缓缓开口,这才没让林若瑶再盯着朝朝担忧。“林小姐见笑了。”
林若瑶赶忙转身摇摇头,看向主位上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不少的萧老爷子。“唉,我这个儿子啊,自幼跟我离心,孩子他妈走的早,也怪我,没把他教育好,进了部队好几年不回来,后来回到家,带回来个怀着孕的女人说是结了婚的妻子。”
萧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这能像话吗!可我看着他偷走的户口本,还有甩在我面前的结婚证,我知道,我实在没能力管的了他。”
“朝朝和晖晖出生后,我儿子就又回部队去了,后来又过了段时间,似乎进行了什么调职,调回了家附近,不过这些年来也很少回来,对两个孩子更是不闻不问。”
“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呢?顾先生对吧,老朽给你看看手臂上的伤吧。”
萧老爷子撑着欲要站起身,顾霆夜连忙上前按住了他枯瘦的肩膀。“不用了老先生,我的手没什么大事。”
林若瑶目光垂下,看了看趁着顾霆夜不在身旁,又偷偷跑进自己怀里的朝朝,低声问道:“朝朝的病,具体情况您知道多少呢?您是老中医了,朝朝是您的亲孙子,您应该尝试治疗过吧?”
她一说这个,萧老爷子顿时露出浓浓苦笑。“我试过,我的确试过,可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能为力,和难掩的悲伤。“最初儿媳妇跟我说朝朝生病了并且已经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我那叫一个满脑子的不信啊,因为我怎么检查,朝朝他除了体质有点差以外,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后来儿媳妇跟我说什么,朝朝得的是哮喘,还有什么什么,什么纤维,什么痛,什么综合症。这种西医里绕口的病症我根本听都没听过,这让我怎么信?”
“我去医院里找大夫问啊,问症状,问疗法,我照着那些医生的形容翻古书,找方子,我用尽毕生所学,就是没头绪。”
“后来儿媳妇跟我说,朝朝就是浑身的经络会疼,我信了,我做足了准备,鼓起勇气给朝朝下了针灸。”
林若瑶皱眉,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朝朝的耳朵。“起初朝朝咬着牙忍着疼,哭的毫无声息,我以为有用啊,等撤下针来一看,朝朝脸上满是水,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萧老爷子放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不禁开始颤抖,苍老的脸上皱纹犹如枯木树皮,眼眶暗红,充满了潮湿。“我哪里还敢扎啊,朝朝都疼成那副样子了,我哪里,还敢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