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男人听不见厉无咎的回复，不由的更焦急起来，他开始解释。
“长官，我每次都是通过网上接的单子。”
“每次都是委托人告诉我只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就好了。”
“剩下的我都是按照我们这行的行规来干的。”
“我们针对每一种任务都有相应的话术。”
“我也知道说明白了，我们这行就是电信诈骗的变种。”
“电信诈骗，骗的是钱。”
“而我们这行深知骗钱被抓罪挺重的。”
“所以原本我们大部分都是网络喷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水军’。”
“可我们发现做‘水军的’利润太低了。”
“一单贵一点的分到手里的几块，便宜一点的只有几毛。”
“大家伙聊天以后觉得生活成本越来越高，再这样下去只能喝西北风去。”
“所以我们就商量着是不是可以既提高自己的收入，又能避免承担更高的法律责任。”
“我现在做的基本上就算是打打擦边球的事情，只不过收益是明显提高了。”
“毕竟就我的行为而言，只是骚扰，就算被抓也只是被拘留几天或者罚点款就完事儿了。”
“要不是您说会影响我的直系后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您可要相信我呀！”
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厉无咎深深感到了无力。
那男人的行为显然也是无知者无畏的具体表现之一。
他直接问了按个男人一个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骚扰，被你骚扰的人做了你的委托人想做的事情。”
“你的委托人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如果你委托人的目的是邪恶的。”
“由此产生的法律后果也是和你有关的，你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这个情况你了解过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长官，我是真的没想过那么多。”
“大学毕业后，我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找不到工作。”
“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可我也得活着呀。”
“我可能就属于典型意义上的‘宅男’，我在家里也不愿意动地方。”
“在家的时候我就是玩各种网游，可单纯的玩游戏解决不了温饱呀。”
“出于好玩我就尝试着接触这个行业，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几毛几毛转发一下某些信息。”
“我觉得这种活，玩着游戏，只需要一个复制黏贴，几毛就到账了。”
“一天下来一两百条的转发就能带给我百十来块的收入。”
“还能有比这个还轻松的活吗？”
“在我看来是没有更好的或者说没有比这个更适合自己的了。”
“不是有一句话说，存在即合理吗？”
“我想既然是合理的，又有那么多人在做。”
“那么我自己也同样做一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厉无咎和姜芷柔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种无奈。
姜芷柔作为被骚扰的一方，她想到了如果不是老公在身边，她自己会不会去做那个委托人想要她做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去做了，造成的后果她自己是不是能够承担。
所以她觉得自己很无奈。
厉无咎想的却是现在的通讯太发达了，又有多少社会资源会被用来寻找出这些利用通讯来实施骚扰的人呢？
他的答案是几乎不会有这样的社会资源的倾斜。
所以他也觉得好无奈。
而这个男人所在的行业属于灰色地带，和黑绝对脱不开联系。
厉无咎对自己设计的“炸天帮计划”能尽快执行开来变得更为迫切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有些情况要和你了解。”
“我最后提醒你一下，你认为的存在即合理，这句话是没有错，也符合逻辑。”
“但是不是所有的合理都合法……”
在记录完那个男人的具体地址，他就按下了挂断键。
两个人之间的温馨因为这个电话变得荡然无存。
姜芷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家居服。
“胖子，先吃早饭吧，我没什么胃口，先去上班了。”
看着姜芷柔低落的情绪，厉无咎柔声安慰了一句。
“芷柔，你别因为他人的错误而感到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相信我，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说着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操作一下，将自己的手机和妻子的手机做了关联。
只要两部手机都开着机，任何一方都能定位到对方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给你安装的这个隐藏程序可以利用手机的定位功能……”
“……”
“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这个功能找到你，给你小小的惊喜。”
“同样的，你想我的时候，你也可以知道我在哪里，从而减少对我的担心。”
厉无咎开始给姜芷柔解说起他在干什么。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是我对你的不信任或者你觉得这是你的隐私。”
“我也会尊重你，删除这段小程序。”
姜芷柔用手挡在了厉无咎的嘴前。
“不，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小程序，我觉得这是你对我的关心。”
“我不会有其他任何的不良想法。”
“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会伤害我的人里，你是最重要的一个。”
“所以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说着她用自己的唇，在厉无咎的嘴唇上轻轻触了触。
感受着唇间传来的柔软，厉无咎感觉自己好像比年轻的时候更容易被撩拨。
不对年轻的时候是自己经常撩拨她。
而现在这个他自己眼里的小女人也会反过来不知不觉地撩拨他了。
可就在他准备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又一声戏谑的声音阻止了他。
声音来自己于厉无咎的另一个宝贝——厉抚月。
自从上次学校事件以后，厉抚月就选择了在家复习。
毕竟到了这个阶段，不管是在家复习还是在学校复习，几乎对成绩优异的厉抚月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我说老爸老妈，还请顾忌一下我这个祖国未来的感受。”
她打着哈欠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准备……
“我知道你们的感情非常好，不用让我再次感受到这种美好。”
“毕竟我还是个‘单身汪’。”
“小心惹急了我，我咬你们两个。”
说着她虚张声势地张牙五爪向厉无咎姜芷柔的方向冲过来。
只是，一个宽厚的手掌顶在了她的小脑袋上，让她不能再进分毫。
“别闹了，去洗漱好，吃早饭。”
她又顶了两下，觉得对方的手纹丝不动。
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冲过去，她撇了撇嘴。
“真是没劲，我上厕所去。”
等她从洗手间里洗漱完走出来，厉无咎夫妻已经开始吃起早饭来。
她坐了下来，夹起一块糍饭糕，笑嘻嘻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芷柔姐……”
姜芷柔一看自己的女儿这幅德行，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吃你的饭，别啰嗦。”
阻止了自己女儿的天马行空，她转过头对厉无咎说；
“胖子，明天给我爷爷过寿，你有时间去吗？”
厉无咎嘴里嚼着糍饭糕，很肯定的说：
“去当然去，以前我经常出差没办法去，这次随便怎么说都得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姜芷柔听到丈夫的答案非常开心。
往年都是自己带着女儿去参加家里的聚会。
那些亲戚总会寻着各种由头对自己进行冷嘲热讽。
这次我看谁还会……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