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慧接过厉无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诉说下去。
“我当然不愿意就和他们争执起来，他们一边和我吵，一边翻家里的东西。”
“然后就有人开始抽我耳光，我被抽的一下子就懵了。”
“在房间里休息的媛媛就打电话给你。”
“这时候他们进了媛媛的房间，就把媛媛的手机抢过去摔了，还把她拖了出来。”
“那个看起来很凶很凶的光头对着媛媛的小腹就是一拳……”
“媛媛当时就软了下去，血就像破了的水龙头一样涌了出来。”
“那些人一看这种情况，扔下我们就跑了……”
“然后捕快就来了，把我们娘俩送到了医院。”
听到这里的厉无咎背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了又放松……
“媛媛妈，为了尽快抓住凶手，你好好想想，他们有没有称呼过名字或者外号之类的信息。”
齐思慧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
“好像我挨了耳光后，听那些人在叫那个带头的‘白鸽’什么的。”
“当时我耳朵里嗡嗡的，实在是没听清楚。”
“媛媛妈，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这伙人。”
拿出手机，他给陶璐璐打了个电话。
“小陶，我发给你的视频收了吗？”
“收到了，门主。”
“交给网络分队让他们进行比对了吗？”
“比对结果出来了没有？”
“那有没有把那几个人截屏打印出来，交给下属去扫街？”
“门主，已经安排下去了。”
“很好。”
“你再通知一下带头的那个光头被叫作‘白鸽’或者‘白哥’，按着这个线索去查。”
厉无咎还想再做出什么安排的时候，手术室门框上方“手术中”的指示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一架病床被推了出来。
齐媛一脸惨白的躺在那里，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随床而走，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问道：
“谁是病人家属？”
厉无咎按掉电话，怕有些什么消息齐思慧会受不了，就拉了拉她的手臂。
“媛媛妈，你先陪媛媛去病房，媛媛的情况我和医生去沟通。”
说着，他走向了医生。
“医生你好，我是病人的父亲。”
“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说。”
医生看了眼跟着床走又时不时回头看过来的齐思慧。
“那是病人的妈妈，她比较担心女儿的情况。”
“但是有些事情女人可能难以接受。”
“所以我让她先去陪女儿。”
“医生，你可以说了，我能承受得了。”
医生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用手抹了抹。
“这位家属，病人的生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接下去的情况希望你能有个思想准备。”
厉无咎用手指梳了几下头发。
“我准备好了，医生你说吧。”
“病人送来的时候我检查过，是不是她做过小产手术才没多久？”
“大出血是因为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受到巨大的外力撞击，一下子崩裂……”
“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大约1800ml，相当于人体三分之一的血量。”
“情况相当危险，我们采用了相应的措施进行止血，也及时进行了输血。”八壹中文網
说到这里的医生沉默了下去。
厉无咎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开口问：
“医生，是不是你们在采取相应的措施止血的后果就是以后……”
医生默默点了点头，轻声说：
“也许您也猜到了，病人以后可能做不了妈妈了……”
厉无咎实在是没忍住一拳轰在身边的墙上，鲜血淋漓……
“先生您别这样，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至少您女儿的命已经保住了。”
厉无咎甩了甩手上的血迹，仿佛这血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白里充满着血红。
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医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我女儿还那么年轻……”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说不下去。
医生苦笑……
“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修补了。”
“而且您应该也知道，那里受创过重的话确实会丧失着床功能。”
“而着不了床，显然就是不可能做妈妈的。”
看到厉无咎的神情愈发的吓人，医生还是安慰了一句。
“当然，病人年纪还小，以后也有可能会有所好转。”
厉无咎再次闭上眼睛，把内心深处往外直冒的戾气生生压了下去。
他觉得喉咙有些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旁边的医务人员赶忙要上去扶他。
他抬起手臂阻止了这些人。
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本本，翻到自己信息的那一面，展示到众人面前。
“你们看清楚我的职务，我现在要求你们做一件事情。”
“我女儿的情况你们不能透露给她们母女两个任何一个人。”
“这是也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对你们的恳求。”
说着，他对着周围的医务人员深深鞠了一躬。
医务人员也意识到这个父亲想做什么。
见多了生老病死的他们眼眶也有些红，重重点了点头。
“谢谢！”
厉无咎再次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他直起身，原本笔挺的脊梁现在看上去却有些佝偻。
没有再理会身边的医护人员要给他包扎一下的要求，扯开腿迈步往前。
只是他的步履有些蹒跚，可他却倔强地拒绝了任何人的搀扶，往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他深呼吸了几次，再次调整了一下状态。
他逼着自己堆出了一丝笑容，这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看到走进来的厉无咎，齐思慧赶忙站起来问：
“厉大哥，医生怎么说？”
这一路走来，厉无咎已经酝酿好了自己的说辞，就当是善良的谎言吧！
他两只手藏在裤子口袋里，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灿烂。
“媛媛妈，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所以才安排了普通病房不用去icu。”
“你们这几天就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会安排捕快过来保护你们。”
“刚才门里来了电话，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媛媛妈，你就放心吧……”
说到这里已经到了厉无咎忍耐的极限。
他笑着说出了“那我就先走了”这几个字，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原本齐思慧听说女儿没事还挺开心的，可厉无咎最后的行为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但那丝不安来自于哪里，她却又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的不安才更让人感到恐惧。
可女儿现在这样，她实在不忍心离开去询问什么。
刚才送女儿过来的护士说女儿现在处于麻醉状态六小时内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
还要观察她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放屁了那就没什么事了。
厉无咎真的是用跑的离开的医院。
一路上，很多人都看着这个像疯子一样飞奔的中年男人。
可也没人愿意去询问去搭理这样的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特别是在医院这种特殊的场所……
这也许很现实，很冷血，但是很实际。
厉无咎把自己关在车里，他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起烟。
他从来也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或者这样一群人。
哪怕在以前出勤的时候，任务再难，情况再复杂。
哪怕有一次被人收拾的很惨，濒临死亡……
他也没有如此恨过。
到现在他才能体会什么叫此恨绵绵无绝期……
除非造成这怨恨的原因彻底消失。
他觉得是该启用自己后手的其他部分的时候了。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了橘猫。
帮我联系玄而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