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汐愤怒道:“乔许,你疯了!”
乔许瞪大了眼:“诶诶诶,我们的院长大人难道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这家精神病院里的人都是疯子,哈哈哈,怎么样,今晚的烟花好不好看?”
白墨汐简直无法和这样的疯子交流,爆炸声音渐停,但四处的浓烟还没有散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当务之急是先去看一看那些病人怎么样了,虽然这些病人有可能根本就用不着白墨汐的担心,但却并不能因为“他可能根本没事”这个假设,而并不作为。
但他还没有跑出两步,就被埃尼尔拽住了胳膊,也许埃尼尔内心的情绪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拽着白墨汐胳膊的力气用的很大,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乔许,寒声道:
“不必去看,他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白墨汐疑惑的看向埃尼尔,并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无用是什么意思,乔许却突然笑了出来,嗓音因为吸入了瑟维房间里的爆炸灰烬而变得有点嘶哑,但说的话还是每个字都被剩下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哥哥。”
白墨汐倏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埃尼尔,不自觉询问出声:“什么叫,哥哥?”
但并没有时间给他震惊,乔许突然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身影隐在树林里很快看就看不见了。
瑟维的门被猛的推开,瑟维满身黑灰的身影从里面露出来,他的一条腿被埃尼尔打断了,肩膀上和小腹上还有白墨汐扎出来的伤口,但他现在的状态却比白墨汐看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让他心惊。
瑟维手上提着两个已经看不清人形的黑炭,是刚才的那两个玩家,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只会让人想起被燃烧殆尽的烤肉的木炭,一捏就会簌簌的掉下渣来,露出里面粉红粉红的内脏。
在瑟维出来之前,乔许就已经跑掉了,他的脖子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骨节摩擦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白墨汐和埃尼尔。
瑟维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劲,更像是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可刚才瑟维的地方也已经着起了火,他那时候甚至还很冷静,难道只是一次爆炸,就会让他生气到理智全无吗?
埃尼尔解决了白墨汐的疑问:“他的针管被炸掉了。”
白墨汐顺着埃尼尔的视线看去,本来屋子中的最中央的那张手术台和旁边存放着针管和白墨汐眼泪的那张桌子也焦黑一片,炸弹应该就被放在了那里。
想起瑟维对自己的眼泪和那些针管的程度,白墨汐心中知道,乔许这一次活血真的给他们找了一个大麻烦。
就好比从一头狮子的嘴里把他珍藏的肉抢走丢掉,狮子会有多么的暴怒可想而知,瑟维粗粗的喘着气,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眼中完全没有了理智,在他面前出现的所有人,都只会是他的敌人。
身后的房子还在着火,瑟维拖着一条断腿从火光中走来,身后的火光中不断有些粉红或者漆黑的东西冒出来,那是瑟维“收藏”的那些内脏和肠子,它们就像是虫子一样蠕动着吞噬路过的东西。
那些脏器有的已经被火灼烧过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看不清原貌,在路过瑟维脚边的那两具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的时候,一拥而上将尸体裹在了中间,围绕着的尸体越来越小,蠕动的肠子变的莹润有光泽,血色浸染着好像刚从体内取出一般。
白墨汐眼睫一跳,甚至看见其中有一颗心脏竟然恢复了跳动,好像真的还有生命一样。
埃尼尔说的没错,乔许绝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人,那些炸弹也不是为了炸死这些病人,而是为了刺激他们。
同样的爆炸发生,园丁阿奇尔的炸弹被埋在了他精心照顾的小番茄田,随着被翻上来的泥土,还有无数只剩下断肢残臂或者被蛆虫啃食了一半的尸体。
他出离的愤怒了,于是那些“肥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僵尸朝着四面八方寻找爆炸的罪魁祸首,还有变得原来十几倍粗的藤蔓,从土壤中拔出它们的根茎,蠕动着朝着四面扩散。
魔术师巴恩斯用来装魔术道具和那些“胡萝卜”的抽屉被炸开,演出用的幕布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于是所有卡牌都被催动,无数巨大的双目猩红,皮毛比刀剑还坚硬的兔子和长满了獠牙,长着尖嘴的巨鸟业从魔法帽里飞了出来。
玩偶师伯格用来装满他的玩偶孩子的房间有两个都被炸开了,棉花和纽扣散落了一地,他跪在孩子们的尸体中间,双目赤红的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于是那些玩偶都变成了几百倍大,咯咯笑着去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被控制着的护士和医生们就像是从古埃及法老坟墓中挖出来的陪葬品,轻轻一抖落都好像会掉下灰来,手中拿着尖锐的利剑或者干脆是玻璃的残片,驱赶着这座精神病院唯一还算是清醒的实习医生们一步一步的走向危险的深渊。
乔许终于做了一件就算是现在帕特里克·克利夫活过来都会再一次被气死的事情,整个克利夫精神病院,陷入了癫狂。
整座精神病院的人都在找他,他闲适的哼着小曲,朝着埃尼尔的别墅走去。
精神病院给了那些疯子太多的容忍和原谅,不如这一切罪恶和残忍就在今天终结,“砰”一场爆炸,把所有人都送去见上帝,他会接手一家真正慈善,友好的精神病院,这不是很好吗?
讨厌的人都死去,被忽视的人活下来。
乔许想到那样美好的画面,几乎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只有自己的父亲才配和他一起欣赏这样的美好,不过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乔许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步子,那谁在乎呢?就算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又有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