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凝小脸通红，想起昨晚干过的事情。
她应该是只顾着一只手拍照，另一只手擦身体时就光擦那块地方。
导致用力过猛，损坏了点点。
“可能是帮你擦汗的时候，不小心力气大了。”夏书凝老实交代。
“我还以为对你做了什么，导致你反抗才抓伤的。”
以为会被训斥责怪，没想到简熠却捏捏她的下巴。
笑得还有些宠溺。
“谢谢宝宝，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夏书凝心虚捂脸。
毕竟她换来的福利也不少了。
见简熠准备离开，她没多犹豫便拽住他的手，语气着急。
“你还好吗？”
男人醒酒后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夏书凝还是担心他心里没走出昨天的低落。
简熠顿住脚步，双眸微沉。
还未回头，夏书凝便钻进他的怀抱。
声音低落，似乎因为他而受到情绪牵连。
“我昨晚很担心你，一直在家等你的。”
“抱歉。”
简熠轻轻揉着她的耳垂，反过来环得她很紧。
“昨天我和爸去了墓园，没跟你说是我的问题。”
“你也知道！”夏书凝抬眼瞪他。“还喝那么多酒，把自己弄伤。”
简熠轻笑：“那你要如何惩罚我才不生气。”
这话倒令她仔细思考了会，很认真的说：“那我要惩罚你，开心起来！”
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复。
些许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涌上来的暖意和宽慰。
简熠的确还有些沉重，可夏书凝的话就像初升的太阳，透过心帘直直照入。
令他瞬间轻松。
想起曾经困扰过的问题，夏书凝对他来说到底是帮助还是阻碍。
答案，似乎已经逐渐清晰起来了。
-
霍玟的墓碑之前一直安在z县的墓园里，去年才迁至c市。
简景山解释，这里始终是她的家。
落叶归根，总能让灵魂安息。
站在墓碑前鞠躬时，听闻这些话语，简熠没有任何的触动。
甚至觉得很可笑。
不经历他人疾苦，又有什么资格轻易说出“节哀顺变”这样的话语。
仇一日未报，霍玟的灵魂就不会安息。
离开前，简景山和他并排往外走，站在墓园外的山边看风景。
简熠冷不丁地说了句：“爸，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没跟着妈一起死。”
“你在胡说什么？”对他的消极言论，简景山脸色不太好。
片刻，他选择妥协，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无论怎样，既然选择活下来，就不要回头想当初的选择了。”
简熠扯起嘴角没说话，笑容却冰冷。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12岁那年，他曾经打算也干脆这样离开，也许还能在黄泉路上和霍玟重遇。
是一个小女孩的出现，将心灵濒死的他拉回了岸边。
简熠不太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好像扎着两个小揪揪，睫毛卷翘，眼睛也很漂亮。
穿着的全身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是条小花裙子，配着粉红的童靴。
按照记忆中的印象，那小女孩应该比他小四五岁左右。
z县这几年发展势头较好，当十几年前完全处于落后荒凉的水平。
所以看到这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简熠当时就断定，这人肯定不是本县人。
她在巷子里迷了路，看到陌生人也不知道防备。
见着个哥哥便屁颠屁颠跑过来，缠着简熠要他帮忙找爸爸妈妈。
“滚。”
12岁的简熠已经比那女孩子高了整个头，破烂的衣服缝补了有十几个洞。
一看到女孩子穿着干净，他就下意识要远离。
“哥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女孩惶恐的从口袋里掏出根糖果递过去。
“你可以帮我找爸爸妈妈吗？我这里有糖，我妈妈那里还有更多哟！”
那天，刚好是霍玟积郁成疾，不治而亡的第五天。
这女的一口一个妈妈，实在是刺激到简熠的神经。
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掐住那个女孩抵在墙角，眼眸闪过与同龄人完全不符的恨意。
“我说滚，你是没听到吗！”
女孩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没半分钟脸便失了血色，无力的挣扎着。
“小熠，我疼......”
突然的柔弱叫唤将简熠拉回现实。
他也被自己失控的行为吓到，慌忙松开那女孩子。
那天他穿着学校校服，胸口处别了姓名牌，所以女孩才会看到她的名字。
简熠害怕放她离开后，她会到处乱说。
正犹豫间，那女孩却咳着嗽也执着的把那糖果放在他手心里。
“小熠哥哥，吃糖。”
“......我不吃。”简熠别扭的想甩开手。
随即凶巴巴警告她：“赶紧走，别乱说话。”
“我不会乱说话的。”那女孩指指他的脑袋。
“因为哥哥长得好像天使，头顶还有光。”
简熠觉得跟个小自己四五岁的女孩子说话真费劲，属实没那个耐心聊下去。
他转身就要走，打算继续去街口的药店买瓶安妙药。
转身之际，那女孩又大声的说着：“小熠哥哥，下次见我再请你吃更多糖果呀！”
还有下次吗。
简熠自嘲的摊开手掌，那儿还是被固执的某人放了颗粉红色的糖果。
他剥开来扔进嘴里，草莓味的。
甜死了。
赶到药店门口，简熠掏出攒起来的钱，跟老板说要一瓶安眠药。
“安眠药？没了，在你进来之前一分钟最后一瓶被人买走了。”
“怎么会没有了？要不您找找，我真的很需要。”
“没有就没有，那么多废话干嘛。”老板没好气的瞪他：“这是天意，老天爷不让你买，行了吧？”
老天爷，不让他买......
简熠微微愣住，突然傻站着说不出话。
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子缠着他，他就能买到这瓶安眠药的。
就能成功的死掉，不再孤独的存活。
这就是天意吗。
是妈妈在天，也不希望他死掉吗。
简熠缓缓蹲下抱住了自己。
外面雾沉沉的天，突然亮起了太阳。
......
-
简熠缓缓睁眼，从回忆中抽离。
与每次回想不同的是，这次牵扯出的伤痛似乎减淡了许多。
估计受那小家伙的影响。
惩罚让他开心，似乎就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老公！我新买的糖果到了，你快出来尝尝！”走廊外响起夏书凝的呼喊。
催促他赶紧出来。
都多大一个人了，还那么爱吃糖。
简熠摇摇头，身体却很诚实的站起来，准备出去。
路过书架，余光瞥到一本相册。
简熠想起来，夏书凝说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合集，还等着给自己分享的。
他的确挺有兴趣，不过现在某人正喊他。
要晚点出去，又该撒娇生气了。
于是，简熠将那本相册放到第三层的空位摆好。
刚打开门，夏书凝便从旁边跳了出来。
手里拿着跟糖果，硬塞到他掌心里。
“哥哥，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