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满就那么被元蓝催促着离开了边陲城,身边还带上了两个元蓝的人,元蓝美名其曰,这两个人是给他帮忙的。但凡是有什么需要,他都可以吩咐这两人去做。然而,谁都清楚,那不过是话说得好听罢了,这两人的作用,绝对不止是给他帮忙那么简单,更多的其实是监视他,不让他有机会再次叛变。裴满拒绝过,但拒绝不了,他只能放弃,带上这两人离开边陲城。三人日夜兼程地往京都赶,很快就到了京都。因着怕被京都的人认出自己,元蓝的人都做了伪装,只有从未来过大晋京都的裴满完全不掩饰,大摇大摆地就带着他们进了城。他们想要在戒备森严的京都之中探查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很难,并且只能在黑夜中悄悄进行,否则一旦被发现,在重重包围之下,他们根本就很难脱身。裴满找了家客栈落脚,就等着天黑下来后行动了。彼时,皇宫里,皇后正让人对蓝如雪动手,企图要从她的身边将元桁给抢过来,然而,蓝如雪即便是现在形势低于她,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让皇后将自己的孙子给带走的。“蓝如雪,本宫奉劝你最好不要再负隅顽抗,那没用的,本宫迟早能从你的身边将元桁抢过来!”
皇后看着蓝如雪那些正跟她的人纠缠不放的宫人,气得脸色都绿了。谁能想到蓝如雪宫里的宫人个个都身怀武技,而且武技还不低呢?从皇上被毒倒到现在,她已经来蓝如雪这里不下三次了,可每一次,蓝如雪的这些宫人都让她无功而返!蓝如雪无视皇后那难看得发绿的脸色,冷笑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宫应该怎么做,皇后,别以为你将一切马脚都给扫清了,就无人发现皇上是你给毒倒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早晚有一天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哼!你儿子远在边陲,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救你,到底是我们谁先付出相应的代价?”
皇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跟蓝如雪的人纠缠半晌都没得手的侍卫。“没用的东西!区区几个没了根的宫人罢了,你们与之僵持这般久还是没能将他们给拿下,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
侍卫闻言脸色变了变,他们自觉丢人,招式之间登时变得更加狠厉了起来。可,蓝如雪的这几个宫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更狠,他们也就随之改变策略,变得比他们更狠。于是,局面再次僵持了下来,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皇后本就难看的脸色见状更加难看了,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将元桁从蓝如雪的身边夺过来?“皇后,只要本宫不愿意,你就别想能将元桁从本宫的身边带走,放弃吧。”
蓝如雪实在是不想继续跟皇后的人僵持了。因为,该是元桁用膳的时候了,小孩子在长身体,用膳这种事情是一刻都不能耽搁的。皇后咬了咬牙,叱骂道:“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就给本宫退下!”
她话音刚落,侍卫们就整齐划一地往后一退,表示他们是真的不行。贵妃娘娘宫里的这几个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一次在他们以为能战胜他们的时候,他们立即就狠狠地用事实打了他们的脸。他们强,贵妃娘娘的人就更强,他们根本就没有能战胜他们的可能性!“皇后,你看,你的人都自觉不行,你还不快带着他们滚!?”
蓝如雪挑眉笑了,虽然皇后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她的人倒算是识相的。明知道自己不敌,当即就选择了退缩,很好。皇后气得看都不想看蓝如雪一眼,更不想搭理自己带来的侍卫,他们说不行就不行的行为,实在是过于让她丢脸了!“哼!没用的废物!”
皇后怒不可遏地拂袖离开,显然是被这些侍卫的无用气得不轻。侍卫们大气不敢出,只能低头耷脑地跟上离开的皇后。不多时,碍眼的人就走了个光,蓝如雪方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他们再不走,宫人们可就要顶不住了。“辛苦诸位了,来人,带他们下去好生歇着。”
“是!”
宫女连忙应声上前,将方才抵挡皇后带来的侍卫的宫人往旁边引。很快,宫人们就在宫女的伺候下,得到了最好的休息。蓝如雪牵着元桁的手进屋,让人传膳后,直勾勾看着元桁问:“元桁,方才可有害怕?”
“没有。”
元桁特别实诚地摇头,他才不害怕呢,有皇奶奶在,他相信谁也别想伤到他。蓝如雪满意地笑了,她抬手揉了揉元桁的脑袋,“元桁很勇敢,好了,用膳吧,咱们不能饿着我们的小元桁啊!”
“皇奶奶也一起吃!”
元桁牵住蓝如雪的手,带着蓝如雪一同入座。蓝如雪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小孙子的邀请,她不能拒绝,便也就一起落座用膳了。相对于蓝如雪还能跟自己的小孙子愉快地用膳,皇后就没心情了,她不仅是没心情用膳,还愤怒地将宫人好不容易送上来的膳食全给摔了个一干二净。“蓝如雪,早晚有一天,本宫要让你跪着哭着求本宫饶了你!”
若办不到,她这些年的皇后就白当了!“来人!给本宫想办法,把蓝如雪宫里那几个人给本宫弄死,本宫不想再看见他们护着蓝如雪!”
“下一次前去拿人,若还让本宫见到那几个人,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
侍卫愁眉苦脸,却不得不高声应下来,转头去想法子。即便是没有法子,他们也要想出法子来不可,否则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天,总算是黑了。黑夜一到,那就是裴满的主场了。元蓝的人对自己的本事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跟着裴满,给裴满拖后腿,他们只需要保证裴满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能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去就好。裴满没了元蓝的人跟着盯梢,顿时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好了很多,就那种自由的味道,是有人盯着的时候完全没法感受到的。他不着急潜入皇宫去打探消息,而是先在京都之内各个茶馆酒楼流连,去听一些他们茶余饭后谈的八卦。有时候,消息不一定非得到危险地才能得到,坊间流传出来的那些消息也十有八九是真的。“哎,你说这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的贵妃娘娘真的给皇上下毒了?”
“怎么可能!?咱们谁不知道贵妃娘娘跟皇上之间的感情很好?那必须是谁给皇上下毒都不可能是贵妃娘娘啊!”
“对啊,你们不觉得咱们的皇后娘娘更有可能么?”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裴满笑了笑,结账离开,转身入宫查探。不管事实如何,他往宫里走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夜晚的皇宫安静得不像话,裴满悄无声息地潜入,照着元蓝给他的地图,目标明确地奔着皇帝的寝殿而去。皇后生怕会有人潜入进来,对皇帝做什么,故而她让人将皇帝的寝殿给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绝对保证一只苍蝇都别想闯入。裴满到了皇帝寝殿之外,见此防卫,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如此严密的防卫,他想要进去,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稍有不慎,那就是被发现的下场。“啧,看来皇帝的寝殿,我是没法进去了。”
裴满权衡利弊之后,到底是决定放弃进入皇帝寝殿中看看的打算。他掉头去往贵妃的宫殿,贵妃是元蓝的母妃,怎么着,她都应该会把这宫里的情况告诉他。一刻钟后,裴满找到贵妃宫殿,从屋顶落进宫殿院子里。“谁!?”
防卫的宫人立即发现裴满的潜入,拔剑朝着裴满攻击而去。裴满脸色一变,忙不迭地躲闪,他下来之前明明就没感觉到这里有高手在防卫,怎么他一下来就被攻击了?“停手停手!在下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裴满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反正贵妃是元蓝的母妃,那依着元蓝的性子,他给他母妃留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宫人谨慎地没有相信裴满,向着裴满攻击而去的招式半点没停,只是嘴上再次问:“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拿不出信物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是假的!”
“谁说在下没有信物,这不就是!?”
裴满气得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扔给宫人。宫人忙不迭地接住玉佩,再三确认这块玉佩是真的之后,收手扭头去禀报贵妃娘娘。蓝如雪听宫人说阿蓝派了人来,并且他拿得出信物,当即就让人将裴满给带了上来。“你说你是我儿子派来的?”
“正是!”
裴满不畏地看着蓝如雪,一点也没有要向蓝如雪行礼的意思。蓝如雪眸光一沉,“除了这块玉佩之外,你可还有别的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不是蓝如雪过于谨慎,实在是她不得不防着皇后,万一这人是皇后派来的,她若真心托付,那岂不是白瞎了她现在一切的努力了?“当然有。”
裴满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递给宫人的同时道:“这是王妃亲手所制,贵妃娘娘对自己儿媳妇亲手所制的药物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蓝如雪伸手从宫人的手中拿过药瓶子,打开闻了闻,顿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神色一松,这是陶一瑾早先给阿蓝调理身子的药。如果这人不是阿蓝派来的,那他的手上应该是拿不到陶一瑾亲手所制的药的才对。“说吧,阿蓝命你前来,都说了什么。”
“王爷想知道京都现在是怎么回事。”
裴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蓝如雪扶额,没好气答:“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皇后给皇上下毒,结果却要栽赃嫁祸到本宫的头上来?”
“这,皇后这样做,那是图啥呢?”
裴满是真的不明白,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皇上要是死了,对皇后而言能有什么好处?皇后这要儿子没儿子,要孙子没孙子的,搞垮了皇上,她难道还想自己上位不成?蓝如雪一想到皇后将主意打到她小孙子身上的事儿就觉得气怒,当即冷哼了声,“图啥?她就图不让本宫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呗!”
“她儿子死了,孙子不知所踪,筹谋多年的心血眼见着就要付诸东流,她如何能甘心?自然是要想法子将一切可能阻碍她的人都给清理掉。”
“本宫若没猜错,她是打着宁愿自己登上那个位置,也不让本宫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的主意!”
“这,皇后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她也不怕被天下百姓喷死!”
裴满无语,他倒不是瞧不起皇后的意思,而是皇上向来是男人,她一个女人敢肖想那个位置,这是哪来的胆子?蓝如雪不想揪着这个不放,于她而言,皇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小孙子,一旦让皇后成功从她的手上夺走小孙子,那阿蓝势必要因为小孙子而对皇后有所忌惮。“你既然能在不惊动皇后的人的情况下,来到本宫的面前,是不是让你带上一个人,你也能平安无事地从宫里脱身?”
“这在下可不能保证。”
裴满摇头,开玩笑,他可以自己进来,可不保证带上另外的大活人,还能平安无事的离开。万一,元蓝的母妃让他带上的人是个蠢货,半道上给他惹了麻烦怎么办?他本事再大,也不敢说大话保证一定能在被发现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蓝如雪危险地眯了眯眼,一语道破裴满的小心思:“你不是办不到,只是不确定本宫让你带的人是什么人,觉得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你才说不能保证。”
“贵妃娘娘既然已经猜到了在下的用意,那就不要勉强在下了,在下只答应了王爷前来探听消息,可没说过还要救人出去。”
裴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