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让人拦着吗?”
陶府下人小心翼翼地觑着陶慎的脸色。陶慎没好气地瞪了下人一眼,“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能让人轻易拦下来的吗?”
“罢了,随她去!”
反正他只要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好,如此,陶一瑾就算是想要挑剔毛病,也挑不出毛病来。下人们不敢言语,闻言只能垂眸看地,装作他们没看到说着罢了的陶慎脸色难看。出了陶府,陶一瑾回头,才发现元蓝一直没吭声地跟在她的身后。不管刚才她跟陶慎都说了什么,元蓝都未曾插话,而陶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敢将话题往元蓝的身上引。陶一瑾敛了脸色,跟元蓝上了马车,马车驶离陶府后,她才脸色凝重地看着元蓝问:“你觉得,会是谁动了我母亲?”
“前不久,萧成跟苏翎去了元琛府上。”
元蓝答非所问。二者之间看似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陶一瑾知道,元蓝说这话,绝对不是什么无用之语。陶一瑾脸色更加不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跟元琛说了什么,所以元琛派人调查的时候,摸到了我母亲的古怪?”
“这不是没有可能。”
元蓝颔首,“元琛这个人呢,好胜心重,且对皇位势在必得,如果萧成跟苏翎真的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元琛,那么他就绝对不会不派人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陶一瑾顿时有些担心,“如若真是你所猜测的这般,那元琛那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见得,要是元琛真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么岳母就不该是自己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才对。”
元蓝摇头。比起元琛已经知道了这个可能,他其实更倾向于元琛将人给带走后,什么都没问出来,人就自尽而亡了。陶一瑾仔细想了想,觉得元蓝说的有道理,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当今世上,除了萧悦知道她的身份之外,就是顾婉瑜了。虽然这样说有点心狠,但顾婉瑜去了,未来只要萧悦不将她的身份爆出来,那么就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她不是陶慎的亲生女儿。“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元蓝眯了眯眼,“什么都不必做,做了反倒是给元琛那边送去可调查的把柄,我们就按规矩,办完岳母的丧事儿就行。”
“此言有理。”
陶一瑾深感赞同的点头,眼下这个时候,说不定元琛的人就在盯着他们,她要是有什么异动,反倒是不好。于是,两人回到王府中没多久,就又穿着一身白孝回到了陶府。顾婉瑜的身份不足以让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前来吊唁,但元蓝这个云王的头衔很够用。作为女婿的元蓝都出现在陶府,为顾婉瑜守灵,其他人多少看在元蓝的面子上,都会意思意思地来走个过场。更遑论是,想弄清楚陶一瑾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元琛了。元琛的腿尚未恢复到可以让他自如行走,未免走得不稳,惹来众人的嘲笑,他前去陶府吊唁时,是让人抬着去的。“七弟妹,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元琛假模假样地安慰了陶一瑾一句,可探究的目光却是一直流连在陶一瑾的身上。陶一瑾故作不知,低头垂眸做伤心状,“多谢三皇兄挂念。”
“七弟妹啊,本殿下听说,你母亲她是毒发身亡?这是怎么回事?”
元琛试探的开口,想要从陶一瑾的身上看出什么不对来。可惜,陶一瑾一直低头垂眸,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色,也就无从看出,她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元蓝替陶一瑾开口答道:“三皇兄,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被通知过来之时,岳母已经去了。”
“三皇兄怎的忽然这么关心此事?”
“哦,没什么,本殿下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本殿下能帮上忙的吗?”
元琛皮笑肉不笑,鬼才信他们不清楚!不清楚会来了陶府又走,走了又来?不过就是个糊弄他的说辞罢了。元蓝同样回以假笑:“若是有能用得上三皇兄的地方,我们定然不会跟三皇兄客气。”
“我们还得守灵,三皇兄自便吧。”
“好说好说。”
元琛笑着转身,确定元蓝跟陶一瑾看不见之后,唇边所挂之笑意,方才一收,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装!都给他继续装!他还就不信了,他们能一直装下去,但凡是有所猫腻,他总有一天一定会查出来的!送走了元琛,陶一瑾跟元蓝相视了一眼,心中却并未因为元琛的离开而放松警惕。元琛不是那等这么容易就放弃之人,所以,之后,他肯定还会派人来查。果不其然,入了夜后,陶府就迎来了一批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一来,就直奔着陶一瑾而去,企图要将她给掳走的架势。元蓝当机立断地摔了茶盏,“来人啊,有刺客!”
陶府的护卫闻声当即赶来,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很快就有人去给陶慎送消息。他们见短时间内没法突破陶府的护卫,将陶一瑾给带走,相视了一眼后,立即就且战且退。当陶慎得到消息赶来时,黑衣人已经都离开了,而陶一瑾暂住的屋子里一片狼藉。“真是反了天了,天子脚下,竟有刺客胆敢夜闯,企图杀人!”
陶一瑾:“……”这怕不是个傻的?刺客不在夜里出没,难道还在大白天之下出来动手,好让他们认出来,他们是谁派来的?“父亲先前不是说无人闯入过陶府吗?方才那些人是什么?”
陶一瑾讥诮地冲陶慎笑了笑。陶慎一噎,“这,为父也不知道,会有人胆子如此之大。”
“说到底,还是府里的护卫不中用,否则哪会让方才那些黑衣人来到我跟王爷的面前?”
陶一瑾不屑地瞥了一眼,并未留下一个黑衣活口的陶府护卫。陶府护卫脸色青了青,偏偏陶一瑾所言不假,他们根本就没法反驳。方才要不是元蓝摔碎了茶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有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