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民宅,本官绝不轻饶!”
曹夫人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想要拉着钱岩起身,但钱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
“大哥!”
“曹书,曹书他成了魔头!”
钱磊和曹书对视,看着曹书的眼神,不知怎的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曹书。”
“钱磊,还没杀你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我……”
钱磊这些年盛气凌人惯了,一向目中无人。但此时却没由来的生出怯意。
不过这股怯意在看到曹书被捆仙绳紧紧的绑住后一扫而空。
他上前想要踹一脚曹书,成了魔头又怎么样,还不是任凭自己踹。
他刚想踹曹书,南宫颂抓住他的后领,往后一拽,钱磊硕大的身躯往后一个踉跄。
“你是谁,胆敢如此对本官?”
南宫颂脸上冷漠,不作任何回答,倒是曹夫人抓住钱磊的袖子。
“大哥,莫要冲动。这是南宫仙长!”
“仙长?”
钱磊立马变了一个脸色,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样子。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各位仙长了。”
南宫颂拿出曹老爷的那本账本。
“钱老爷不知道认不认识这本账本。”
钱磊瞳孔微缩。
“仙长说笑了,这账本我不曾见过。这是妹夫的账本吗?”
“嗯,是曹老爷的。”
南宫颂随意翻开一页。
“天启十年,五月六日,于南湖修桥一事得白银六百两,分两百两给钱磊。天启十年,七月……”
“仙长这定是有人恶意污蔑,只凭一本账本可说明不了什么。”
“仙长不常到凡间自是不知道人间的事情。”
“是吗?”
南宫颂抬头看已经没几片叶子的魔煞槐。
“那这棵树呢,曹府十几人丧命于此,在这之前呢,曹老爷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于何年何月何日送人到他府上。”
“这棵魔树就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这棵魔煞槐已经到了金丹修为,他吸收的人血多少你不清楚吗?”
“我……”
“够了!”
钱岩有些崩溃的看着曹夫人和钱磊,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至亲是什么样的嘴脸。他不明白一直教他仁义道德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曹书是魔头,但他们更是!
“父亲,姑母。你们真的够了。错了就是错了。”
“岩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你快回家去。”
“姑母!”
“南宫仙长他们与我们无冤无仇,如今都拿出这种证据了,又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我现在只希望,只希望您和父亲可以告诉我,你们手里没有沾染鲜血。
“混账东西!我们这些年都教你什么了,叫你吃里扒外吗?”
钱磊指着钱岩痛骂。
“大哥,岩儿如今才多大,你怎能这么骂他!”
“都是你这些年来给惯得,整日除了闷头在屋里读书,就是到南湖作什么劳什子的诗词歌赋。”
“你不是也是读书人吗?我们岩儿这是上进的孩子。”
南宫颂看着眼前的闹剧,一时竟不知道作何感想。一个坏事做绝的人却偏偏养出如此纯净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命运作弄人。
“你们兄妹两人当真是可笑至极,我原想直接要了你们两个人的狗命,但如今怕是不能了,这个倒是派上了用场。”
“旁边的这个修仙的,我身上有一块留影石可否帮我拿出来。”
远山看了一眼钟长风,钟长风示意他将留影石拿出来。远山在曹书的身上摸索出一块不到巴掌大的留影石,将其注入灵力。一个投影从留影石中出来。
在深夜,钱磊和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押着三四个乞丐到了曹府的后门处,敲了敲后门。不久,曹老爷带着几个人从后门出来。曹老爷像打量牲畜一样看了几眼钱磊带的人。画面转变,曹老爷从其中挑出一个乞丐,让两个家丁带着到了曹老爷的院子里。只见曹老爷踹了一脚那个骨瘦嶙峋的乞丐,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接割伤了乞丐的颈部,拖到魔煞槐树底下,看上去动作熟练。那乞丐的鲜血一点点流失,他旁边魔煞槐的叶子却开始沙沙作响,像是十分愉快。
不知过了多久,那乞丐的鲜血耗尽,成了一具干尸,直挺挺的趴在大槐树下。曹老爷不急不缓的擦了擦手上和身上沾染的血渍,曹夫人这时也进了曹老爷的院子,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地上的干尸,并不觉得惊讶,仿佛是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情。
看到留影石上的画面,钱岩、曹夫人和钱岩脸色都变得煞白。只不过钱岩是因为至亲的残忍,而后者则是因为事情彻底败露的惊慌。
钱磊突然暴起,想要抢夺远山手里的留影石,他以区区凡人之身又怎能敌得过修仙者,远山直接用一只手抓住钱磊的手臂,把他反按在地上。
钱磊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抢夺留影石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曹书发出一阵嗤笑声,弄得钱磊更是心烦意乱。
留影石上还在继续,这一次曹老爷和钱磊同时出现在了画面上,他们两人站在魔煞槐树底下,而旁边跪着三个人。这个四个人的面孔暴露在钱岩的眼前,这四个有两个是曹老爷的妾室,一个是曹老爷的庶女还有一个是钱岩的庶妹,今年才十三岁。钱岩不可置信他们连自己的至亲都要放过!那四个人同样被一点点放干血,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干尸。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颈项发凉,好像自己的血也要一点点的被放干去浇灌这棵魔树。
曹夫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天崩地裂。她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唇发抖。钱磊紧紧的咬着牙齿,咔咔作响。眼睛里布满血丝。
南宫颂等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不,或许说曹老爷夫妇和钱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比起曹书他们更加像是彻头彻尾的魔头,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变得麻木不仁。
在场的要说开心的怕是只有曹书一人了,曹书发出怪异的大笑声,脸上的表情怪异扭曲,但里面似乎充满了畅快之感。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伴随着留影石的内容结束,一队官兵已经来到了曹府将钱磊和曹夫人捉拿归案。
县令向南宫颂四人行礼。
“多谢各位仙长相助,不瞒各位仙长,县内乞丐失踪一事本官已经调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竟是我们官府之内的人参与其中。”
“大人,曹书已经成魔脱离了凡人管辖的范畴,不如交给我等处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如此的话南宫仙长,,那本官就带着犯人先行回去,至于曹府里的东西暂时派人在此守着。”
县令说完便让官兵押着曹夫人和钱磊离开。
钱岩突然站起身。
“姑母!”
曹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钱岩,眼里似乎是有千百万种情绪。
“母亲!”
“岩儿,娘这一辈子能听你叫一声母亲,也算是知足了。你的亲生父亲叫郑青,是个读书人,在当年逃难的时候死了,是他给你起名叫岩字。你,你很像他。”
曹书大笑。
“你这种毒妇还会有真感情?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曹夫人还想说什么,但押着他的官兵却不给她时间了,带着她走出曹府大门。
待所有官兵离开,钟长风半跪在曹书面前说。
“曹书,不管怎么说你也犯下大错,魔煞槐突然相比之前大增的需血量相和你脱不开关系吧。我们会将你带到凌云宗受净池去净化魔气让你不至于失去理智,然后在接受惩罚,然后好好修行。”
曹书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
“罢了,我对这世上已经无任何挂念了,我本就应该消失在人间了,留在这里本就是靠的满腔恨意,如今大仇得报,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曹书说完他周围的魔气突然四溢,魔煞槐也跟着呈现出龟裂之状。
“不好,师兄,南宫兄他要自爆。我们快阻止他。”
南宫颂摇了摇头。
“已经晚了,曹书怕是刚刚就已经在准备自爆了,我们如今看到时,已经是他最后一步了。”
曹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之所以成为魔修还有和魔煞槐签订契约的法子都是一个黑衣人告诉我的,他们似乎是一个组织,他们似乎有什么大阴谋!他……”
曹书话还没有说完,魔煞槐砰的从中间裂开,曹书也化成了一道黑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小玄跳到魔煞槐前,一个和之前鬼蛛死后出现的一样的黑团落入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