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盐我不卖了。”
“不卖?进了我这屋,就得把盐留下来,人也别想走。”
孙衙内这事干得多了,客气说是熟能生巧,不客气的说就是惯犯,三下五除二,整个作案过程完事了。 提上裤子,大秤杆子一过,五十斤,按理说是一千五百文。 “给你五百文吧。”
“我告诉你,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五百文都不给。”
这女子又怕又委屈,只想快点离开这,拿着五百文就走。 孙衙内又后悔了。 “你等等,这五百文可不是做一回夫妻的价,我就是去妓馆也能去个五次,你不能走,陪够了五百文我就放你走。”
说罢扯住女子的脖领子不肯松手,把她的衣服也扯烂了。 就在这时候,门被撞开。 女子的丈夫冲进来,和孙衙内撕打在一起。 原来他听说有收盐的,心里面高兴,病就好了一半。 唯恐妻子看不准秤杆子,就按照地址追了过来,在门口把孙衙内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恼怒就和孙衙内动起手来。 孙衙内顺手抄起个秤砣,十斤的铁疙瘩,一下子敲在后脑勺上,当场殒命。 孙衙内愣了一会,指着女子:“你哭什么哭,这回你男的死了,你就塌下心跟着我吧。”
孙衙内把她拖进里屋。 找来一张席子,打算卷着尸体抛了。 突然听到屋子里一声响。 开门看见女子上吊死了。 正赶上盐铁使的两个小吏路过,想找孙衙内联络一下感情,顺便讨一杯茶水喝。 一进屋双方都吓一跳。 这都是一起喝过酒,逛过勾栏的人,孙衙内也不隐瞒,如实一说。 小吏说:“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你等着我们找孙大官人来吧。”
二人找到孙巧嘴一说,孙巧嘴真领情,一人先赏了二十两银子,又把值夜司缉捕和观察也找来了。 孙巧嘴明知故问:“怎么回事啊?”
两个盐铁使的小吏,收了银子,自然会说。 “这夫妻俩贩运私盐,被我兄弟二人发现,他们逃到孙衙内家中,孙衙内挺身抓犯人,男犯畏罪撞墙自杀,女犯人畏罪上吊。”
值夜司观察,屋里屋外看了一圈。 女子的衣服扯的七零八落,孙衙内的扣子都记错位了,寻常人都能看出问题。 “没问题,属于自杀。”
观察签了名字。 缉捕把尸体抬上骡车。 孙巧嘴一人又赏了二十两。 盐铁使的小吏向孙衙内要了十斤盐,回到三司,报一个抓捕盐犯,缴获私盐有功。 上面批了一人五十两赏银。 孙衙内见义勇为,协助抓捕盐犯,赏银五十两,还白得了四十斤食盐。 …… 【收尸簿】上光影变得黯淡,孙衙内和小吏的丑恶嘴脸渐渐远去。 “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
“又是孙巧嘴的这个恶人。”
楚河怒火中烧,他现在真想去刺杀孙巧嘴。 能不恨么,是他让人把楚河推下河中,还放了无目蝰蛇咬楚河。 这次又纵容干儿子杀人,凌辱妇女,迫人上吊,加上贿赂官吏,众罪并罚,死有余辜。 楚河想了想,他们那伙人干的坏事多了,不能让他一死了之。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至于如何折磨他们,楚河随即想出了几个小妙招。 “不给他吃饭,饿上十天,然后端给他一盆屎。”
“拿针扎他的手指尖。”
“鞭笞他的小弟弟。”
“……” “百姓是最有创意的,每个人的建议都用一遍。”
“孙巧嘴,你们等着吧,到时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这时候【收尸簿】上人影消失,文字凸显。 “收我尸身者,赠【冤鬼泪】一瓶。”
“伸我冤仇者,财运亨通。”
【收尸簿】渐渐飘远,蓝天重现。 楚河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中被剥皮抽骨,连精气神都被吸走了。 他颓废的坐在坟前,手心里有却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黑底带棕色花纹,如同鼻烟壶那般大小。 “这就是【冤鬼泪】吗?”
楚河打开瓶口,轻轻一嗅,但觉有阵阵清香,用眼看时,通过小口,只觉得深不可测。 看得稍稍久了,但觉眼中清明了许多。 “难道这是眼药水么?”
楚河抬起头,四周看去,但见各个坟头上都有一人,或坐或立,有的高歌,有的悲吟,有的还看着自己。 这些都是自己收过尸体的人,多数还穿着以前的衣服。 吓的楚河一哆嗦,赶紧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再睁眼,四周便不见了那些已亡之人的影子。 “这东西滴在眼睛上,能见鬼!”
换作平时,早把这个晦气的玩意扔了。 但是,此时不比平时。 因为,楚河需要它。 把【冤鬼泪】揣在怀中,采了两朵小黄菊花,放在女尸的身边。 然后把两个坟土都填好了。 楚河抖了抖衣服,信步往家走。 这回有了自己的家,特别想下班,家中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女朋友,还特别贤淑有礼;有一个异瞳的小朋友,还特别霸气。 这样的家,可比收尸点臭气哄哄的宿舍强多了。 楚河一路走,采了几朵鲜艳的小花,握成一束,略略显得小。 “应该配点颜色。”
于是又采了几只狗尾巴草,交错的茬在一起。 “嘿,这就完美多了。”
“送给小玉,她一定能高兴。”
楚河忽然想起【冤鬼泪】。 “我要是能看看小玉的高兴的样子该多好。“ 于是楚河拿出小瓷瓶,打开瓶口,高高举起,小心翼翼的滴了一滴在自己的眼睛上。 盖上盖子,揣在怀中,兴高采烈的往家赶。 这时候,就有点变天了。 先是起了风,原本瓦蓝的天,变的昏黄,仿佛从中原来到了塞外沙漠。 “怎么还刮沙尘暴了?”
楚河抿着领口,咪着眼睛往前走。 冷不丁一抬头,只见前面风沙中走过来两个大高个。 这身高高的吓人,目测都在两米二以上。一个穿黑长袍,戴着黑帽子,帽子上写了四个字,一生发财;一个穿白长袍,戴着白帽子,帽子上也写了四个字,天下太平。 两个人抿着衣襟,显得更瘦了,如同两杆旗杆。 “这两人不像善类。”
“是剪径的恶人吧。”
想到这,楚河有点紧张,把手伸进收尸囊中,握紧了画尸笔。 “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给你们玩玩【玉女剑法】。“ 这时候,两个高人走到了楚河身边。 白衣人道:”哥哥,这地方煞气挺重啊。“ 黑衣人道:”可不,前面就是乱葬岗,这一片的收尸人,是一个荤素不忌的愣头青,什么尸都敢收,不过这小子也是命硬。“ 白衣人忽然看见了路边的楚河,便道:“哥哥,你说的是这个小子吗,嘿嘿,像个傻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