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一下轿撵,佟月菀已经头疼欲裂,整个人瘫软在了床榻上。先行一步回来的怀袖一路小碎步,将刚煮好的安神汤端了进来,“主子快趁热喝了。”
佟月菀接过碗,一饮而尽。热汤一下肚,虽说滋味不大好,却也极大的缓解了她的难受。佟月菀长长舒出一口气,“知洲,别喊太医了,让我躺一会儿就行了。”
这哪能讳疾忌医呢,知洲还想劝她,“主子,您的身子最要紧,旁的什么事儿都不及这一点,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以为佟月菀还念着御花园里的那点儿事。情绪一上来,嘴上就带了出来,“要奴婢说,您便是要让惠妃和卫庶妃吃些苦头,又何苦亲自花心思去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儿呢?只要您一句吩咐,宫里有奴婢,宫外有咱们佟家,都能为您所用。要奴婢说,两位老爷和几位少爷,谁不是将您的事儿放在第一位的呢?”
听见小狼犬的安慰,佟月菀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连带着太阳穴也滋滋地痛了起来。她连忙“哎哟”了几声,“你可别逗我笑了,这头正疼着呢!”
见佟月菀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知洲也松了口气,一边打手势让怀袖去找太医,一边笑着啐她:“该!若是让宫外的老爷少爷们知道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想来都是站在奴婢这边儿的。”
到这个时候,知洲也反应过来了。方才皇贵妃说宫外是隆科多在给她帮忙,但是她肯定没有把实情告诉隆科多。否则这位暴脾气的大爷肯定不会帮着她算计惠妃,而是跳起来就冲到皇贵妃面前,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娘们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给全部检查过才能放心了。想到这里,最后的一点笑意也隐没在了知洲的嘴角。她看了一眼才说了两句话,不知不觉就睡过去的佟月菀,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小心地退出了寝殿。寝殿外,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眼时看见了站在旁边的乌远忠。“哟,咱们的大忙人乌公公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知洲双手抱胸,语气嘲讽地说道。乌远忠心下一个咯噔,完了,这祖宗又要把气发到他头上来了。连忙端起一个笑脸,弱弱地为自己喊冤,“好姐姐,难道是我不想陪着主子去御花园吗?但你也知道,今儿一大早就让我给四阿哥送东西去了。”
理是这个理,但是女人生气,还需要理由吗?知洲瞪了一眼乌远忠,“你有空的时候,也好好教教你下头那几个小太监,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乌远忠立马捧哏跟上,“那几个小子怎么了,莫非惹了主子不快?”
他作势撸起袖子,一副气势冲冲这就要去打人的模样,“看我不把他们几个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知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演什么?当我不知道那几个都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得意弟子?”
她砸吧了下嘴,下了句定论,“装模作样!”
乌远忠嘿嘿一笑。两人闹完了,知洲才将御花园里头发生的事情向乌远忠说了一遍。乌远忠敛了笑意,一双狐狸眼露出精明的原貌来,“惠妃不是蠢人,她背后还站着明相,事儿是肯定会查到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主子现在关注的,却是之后惠妃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知洲点了点头,她也这么觉得,“等着吧,看看惠妃的后招。”
两人又交换了几个看法,正好怀袖带着太医走了进来,知洲和乌远忠连忙咽下话题,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