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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很想留下(1 / 1)

当日放在冰室当中的冰晶玉悉数都不见了!就在我进入冰室的当夜,翌日他们前来取冰晶玉之时,便发现放在冰柜当中的冰晶玉消失不见,却留我一人独昏迷在地上。于是司宝房里的人为了推卸掉责任,只能将现场的唯一人,也即是我,关押起来审问。冰晶玉本来难得,一年进贡上来的不过二十粒。此次荣靖要大肆封妃,为昭示他对那些官家女子的看重,将整个儿宫里仅存的一百零八粒冰晶玉都拿了出来,吩咐司宝房为即将入宫的嫔妃各自打造一套首饰。可如今,一百零八粒冰晶玉都在我进入冰室之后,全然无踪。荣靖大怒,叫人用尽一切方法彻查此事。但人人都知道,冰晶玉在尚未处理之前,不能见光。一旦见光,必然失去其光泽,就算找得回来了,也不能再用作打造饰品的材料。那做了此事的人,也难逃一死。所以他们人人都希望我能够尽快招出冰晶玉的下落,并自己认了罪,免得牵连其他人跟我一起担惊受怕。行刑的人苦劝我,道:“你若是认了,还可免除皮肉之苦,大家都开心欢喜,你作甚么要这样死咬一个说辞?何苦来?”

我不答,只是咬紧了牙关,承受着那一鞭又一鞭的落下。他这鞭打其实小巫见大巫……早在先前代替荣靖承受每日的鞭刑之时,我就已见识了世上最为恶毒的鞭刑。那次连皮带肉地勾起,几乎要把身上所有的好地方都勾破,每一次行刑,都刺中身体最疼的地方。而这一次,最狠不过是在鞭打之后,再泼一盆辣椒盐水。实在是小儿科。我被绑在了刑架上后,便再没有了下来的机会。每日里都是换着人来审讯,手段也不外乎是威逼利诱,再添些伤痛,强逼我将冰晶玉的下落供出来,再行签字画押。可我一个字也不吐出来。于是每天便是挨着痛楚,有时实在受不住了,晕厥过去,却不到片刻时候。他们便有的是法子来让我保持清醒,记着身上的这些伤痛,才能逼着我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还是不招吗?”

骤然间,响起一道女声。我听得出,是瞿锦的声音。行刑的人语中尽是疲累:“要是招了就好了,锦姑娘既然来了,你们都是在一处干活儿的,总能够劝说几分。”

“那就有劳哥哥过去歇一会儿了,我来和她说说。”

有人走得远了。瞿锦拍着我的脸,试探性地问着:“喂……你可是还清醒着吗?”

“我……”嗓子哑得可怕,说出来的话都快听不清晰究竟是什么,“我还……醒着。”

瞿锦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其实当日瞿锦也被抓了起来,但是有嘉姑姑给她担保,并且她只是引着我去冰室,后来再没有靠近冰室半寸,于是很快就洗清了嫌疑。唯有一个我。宫里人没人知道我的来历,只知道,我被福如海丢来这里给了嘉姑姑,便想着我许是罪臣女眷,索性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我的身上。现在所有人都只等着我认罪,并没有一个人肯去认真追查冰晶玉的下落。“你……也怀疑是我将冰晶玉偷藏了起来吗?”

缓了几下,也终于有些说话的力气了。只还是气若游丝,若不是宫里的人耳朵都敏锐,只怕瞿锦也要听不见的。瞿锦答道:“我自然不会相信。”

“不说你没什么理由要偷盗冰晶玉,就是看你前几天的表现,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做出这等子事情来的。”

“何以见得?你从前又不认得我,怎么这样信我?”

瞿锦为人很是聪明,和所有人都打好交道,也并不看对方是什么处境。但她真正的聪明之处,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和人打好交道的同时,还能不引其他人的反感。这样的人,不会有人觉得她虚伪,更不会有人觉得她趋炎附势。可她确实攀附着比她还要高级的嘉姑姑等人,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却也会对我这样无权无势的人施以援手,拉拢好一切关系。瞿锦笑道:“嘉姑姑那样为难你,你都不吭声的,韦婵和郑越欺负你,你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懂得反抗……可是,你可是威胁过韦婵的人呐,怎么会是那等子性格软糯的人呢?”

我威胁韦婵?是了,在打扫长街之时,韦婵想要为难我,却被我拿嘉姑姑来吓她。只是这一切,竟都被瞿锦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郑越为难我的事情。或许她那时出现,只是为了给我解围。瞿锦她,究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还是得了嘉姑姑的暗示,一早便定好主意,将我的一切行为都收纳眼底?我竟然猜想不透了。这个姑娘,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瞿锦继续着她对我的猜测。她道:“你……一定……一定……一定非常想要留在宫中,因为某个不能言说的原因,不管你受什么苦,你都会努力地留在宫里。”

“既然想要留在宫里,又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犯下这样子的滔天大罪呢?”

一番话说下来,就连我,都忍不住地笑起来了。尽管嘴角疼得厉害,伤口牵扯到了,疼得五脏俱裂。瞿锦倒不服气起来:“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你在笑什么?”

我禁不住猛咳了一顿,待得腔子里觉得稍微舒服了些许后,方勉力将话说得清楚。我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很想要留在宫中。”

我已深知自己无论怎样做,都逃不过荣靖的算计,那么,我又何妨再多费心力,自作聪明地想要与他斗智斗勇?即便是我再怎样的努力想要摆脱,在明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加徒劳的时候,都不免心生自嘲。嘲笑自己的愚不可及。已经可以预知结果,人便总是会丧失斗志。何况,宋甜儿翁六和曲五三人,皆在他的手中困着。我决不能出事。他们三人的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我这辈子欠下的血债已经太多。我的孩子、小鸠儿……若是再因我而有无辜牵连,恐连阿鼻地狱,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此外,我要让荣靖彻底对我失去了玩弄的趣味后,自觉得我这人其实很没意思,而后主动放手。我若放手,只会激起他的滔天怒意。可若是他主动放手,便不会再有如现在一般的情况发生。因他是荣靖。从来只有他愿与不愿。他彻底放手,这样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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