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听两人拌了会儿嘴，忽然插话道：“我倒是有个好建议。”
“快说快说。”
殷雄喜道。徐老一本正经，胸有成竹道：“弄个废品回收店，包赚不赔，来钱很快，竞争还不大。”
两人无语了个，秦浩打趣道：“您老也想合伙呗？”
倒不是说他们瞧不起回收垃圾，而是几百万启动资金在手，完全有条件做点更体面的生意。徐老瞪秦浩：“哦，就准你们年轻人有梦想啊，我就不能有点梦想吗？”
秦浩竖大拇指：“您老有志向。”
此时气氛极好，完全不像刚经历腥风血雨的样子，毕竟殷雄摇身一变成五百万富翁，几人都由衷替他欣喜，连徐老都有点放飞自我了，况且讨论创业本身就是一件富有激情的事情。谁都没注意到旁边写作业的徐昕有点心不在焉。三人正要结束创业话题时，徐昕开口了：“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三人齐刷刷看向她。徐昕拿着作业本走过来，本子背面是她画的规划图，她用笔头指着一个简笔画的人：“你们看，表哥没有手艺，又不会管理，只能当甩手老板……”殷雄插话：“你敢把我画帅点吗？”
徐昕没理他，笔头又指着两边的“很多简笔人形”：“秦浩哥哥兄弟多，又会打架，他们可以当一群安保人员。”
秦浩领悟较高：“人中间的圆圈就是我们要保护的店？”
“是的。”
徐昕道。秦浩张了张嘴，想说啥又立刻闭嘴，古怪地看着徐昕。徐昕又指着中间大圆圈下面的箭头说：“这个店最好有许多值得回收的废品，这样爷爷就不用满大街跑啦。”
徐老感动道：“闺女真懂事儿。”
“所以你们按这个思路去想，大家都可以发挥所长。”
说完她就又回到凳子上写作业。秦浩故作思考了会儿，眼睛一亮，拍手道：“搞娱乐行业！”
“好！”
殷雄立刻赞同，随即道：“开网吧！”
好吧，殷雄对“娱乐”一词理解尚浅，几天在城里转悠下来，见过最多关于娱乐的招牌就是网咖了。“网吧当然可以，可是这样一来，我那些兄弟不就无用武之地了嘛，要是被他们过来蹭网上，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好赶他们走……”秦浩苦笑，试探道：“要不，咱开家酒吧，或者KTV啥的？”
“好！”
殷雄再次毫不犹豫赞同，尽管他对此一无所知……徐老皱眉道：“开那个能挣到钱吗？”
别看徐老在城里十几年，对夜场唯一的了解就是一帮人凌晨几点不着家，醉醺醺游荡在街上，甚至好多女孩醉得不省人事被“捡尸”，让他对夜场没有太大好感。“肯定挣钱。”
秦浩没跟徐老多做解释，和六旬老人难免存在代沟。说到底，真正合伙开店不会让徐老主事儿的。他心里清楚徐老也是好心想帮忙，比如徐老就巴不得他们踏踏实实开个小餐馆，然后负责端端菜擦擦桌子啥的发挥劳动力，替他们减轻负担，典型的老人心理。让秦浩意外的是，徐昕规划的条件基本上只有夜场才符合，这份规划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们一样，可小丫头才多大，就去过夜场了，就算听人说，也不可能如此详细吧，明显至少得是去夜场玩过的。秦浩刚才就想问，但想想忍住了。徐昕不愿明说，他何必问呢，他的思想还算比较开放的，要换做徐老或者殷雄，肯定都无法接受徐昕去过夜场的事实。哎，现在的小孩啊……秦浩暗叹口气。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见过的小学生干大人的事还少么？就说谈恋爱吧，一个个屁大点个头，毛都还没长齐就开始公众场合秀恩爱老公老婆的叫，甚至周末约家里圈圈叉叉都正常。殷雄拍腿道：“既然决定了，就按这样办，我出钱，你出人，尽快办吧。”
“没问题，我这两天就着手选位置。”
秦浩道。“你估计一个能挣多少，能搞到三千以上不？”
殷雄摩拳擦掌，一脸热切。“……”秦浩不想和他说话，并丢了个白眼。下午的时候，秦浩亲自送徐昕去学校，顺带把殷雄也拉上，称给殷雄买两套体面点的衣服。殷雄哪会拒绝，早就想换身行头了，本来地摊货倒没事，干净舒服就行，可经历这两天的打斗伤痕，好几处都破了，尤其是胸口那条子弹刮破的口子，像被刀砍了似的，还染着血迹，臭馊的汗味能把他自己给熏着，粘哒哒的，很不舒服。学校门口，一个抱书的女教师正往里面走，身材匀称，头发到肩膀，走起路来很轻盈端庄，有股文艺的气质。秦浩眼睛发亮，直勾勾盯着宋琪的背影儿看。“你喜欢她这样的？”
殷雄笑眯眯问。“认识？”
秦浩回神儿。“丫头的班主任。”
殷雄道。“哈哈，我送她进去。”
秦浩跳下车追上徐昕，并肩走着，秦浩忽然用一种搞怪的语气问徐昕：“酒吧好玩吗？”
“啊？”
徐昕惘然地看着秦浩。秦浩拍拍她肩膀，笑道：“我不是他们两个老古董，对我没必要刻意隐瞒，嘿嘿，刚才看你自己开车门我就看出来了。”
徐昕抿起嘴，大眼珠子转了转，一副被戳破心思的模样。她明白秦浩表达的意思，以她的家庭条件是舍不得打车的，一个从没坐车小车的人，怎么可能轻车熟路开车门？“怎么样，哥哥心细吧，在你家的时候就看出你不对头。”
秦浩笑嘻嘻的，轻轻敲了敲徐昕的小脑袋。徐昕老实巴交道：“你别跟他们说哦，而且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拜拜咯秦浩哥哥。”
挥挥手逃了。“嘿，小鬼头！”
秦浩停在保安亭门口，点了根烟，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殷雄，徐昕还那么小，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难保不会失足做错事儿，但要是说吧，以殷雄徐老对她的关心，指不定一顿批评教育激发孩子的逆反心态，反而对孩子有害。他抽完半根还没主意，殷雄已经按喇叭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