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儿,寿儿啊,谢谢恩人啊,三位恩人,受我老妇一拜。”
此时,一直在棺木边发怔的王夫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跑到几人面前,就要扑倒跪下。“伯母,使不得,您快起来。”
常故人一把拦住王夫人下拜的身躯,织鱼和师离也从旁将她搀扶住。“母亲,我们这便让我父亲入土为安吧。”
王仲寿看着母亲,这一刻他仿佛从一个大男孩一下子成了一个男人,眼里虽满是哀伤,但也坚毅无比。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踏过几个人的尸身,踏过仇人的血。王老爷安葬后,几人便来到了鲁家,但鲁家大宅已人去屋空,看来那几个修士的死讯早就传遍大街小巷,鲁家闻讯跑了,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几人有些沮丧。“王公子,那王老爷携家眷出了西门,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一个人跑进院子,对着王仲寿说,常故人向这人看去,竟是早晨啃羊头的那个铁匠。“多谢了,我们这便去追。”
王仲寿对着铁匠点了点头。“几位真是英雄了得,你们快去快去,可惜我没本事,顾及家小不能帮上忙。”
铁匠跟着出了宅院。“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留步。”
常故人对他点了个头,便跟着几人飞掠而去。一出城门,常故人便让几人回了玉箫,坐上疾风笔,顺着大路而下,追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看到前面的马队,喊几人出了玉箫,从旁边绕过,常故人一个侧冲拦在打头的马车前,那马夫吓了一跳,急忙吆喝着停下马。“不想活啦,冒失鬼。”
车夫怒吼道。常故人并不答话,瞪着马车,几人已掀开马车门帘,竟是空的,后面几匹马驮的都是行李,还有几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姓鲁的呢?”
常故人举刀指着车夫。“哎呀这位大爷,我我我只是赶车的,那鲁老爷,不,姓鲁的一出镇子就带着小妾改走小路了,他说他三日后在下一个大城与我汇合。”
那马夫连滚带爬的跳下马车,跪在地上,看也不敢看几人。常故人拿出一粒药丸,不等马夫反应,一下捏开他的嘴,啪的一声拍了下后颈,那药咕噜一下就被咽下。“大爷啊,您给我吃的什么?”
车夫惊恐的问。“这是蚀骨丸,你若说的是真话,我们追到了他,三日内就在此处,给你拿来解药,若没找到那姓鲁的,你就等着三日后,从骨头烂到肉吧。”
常故人转身作势要走。“爷爷啊爷爷,您留步,这都是那姓鲁的逼我说的啊,我若不这么说,他就不给我车钱,他知道您要追来,就让我骗您,您往回走三四里看到山路去追就行了,他走的山路。”
车夫忙改口,眼神怯怯的看着常故人。“我们走。”
常故人一行四人,顺着来路奔去,不再理会身后车夫的大喊大叫。返回三里多后,一条隐秘的小径通往林子掩映下的山丘,几人顺着小路追了上去,果然沿途有些折断的树枝,杂草石头也有被人踩踏的痕迹,天色此时有些暗了,追了约莫又一个时辰,一盏摇摇曳曳的灯笼出现在前方不远处。“鲁老爷,这么晚赶山路,不歇歇么?”
师离当先奔过去挡在二人面前。“你,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那鲁老爷被突如其来的师离一下子吓慌了脚步,踉跄着靠在一棵树上。“我,你总认识吧?”
王仲寿站在他身后,已拔出了佩剑。“你。。。你,王,王公子,你,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
鲁老爷回过头一眼看到王仲寿,惊的灯笼也掉在了地上。“误会?难道不是你害死我父亲的么?”
王仲寿一腔怒火,此时全喷在了鲁老爷身上。“我,我只想给你家商号名声搞臭一点,没想到那几个修士如此心狠手辣,王公子你饶了我吧。”
鲁老爷哆哆嗦嗦的就跪了下去,他身边的小妾早就傻了眼,筛糠般的杵在原地。“受死吧。”
王仲寿举剑便要向他砍去。“你若杀了我,我弟弟和我侄儿不会饶你的。”
鲁老爷跪坐在地,双手挡在面前,声音已经变了调。长剑穿过鲁老爷两只手臂的空隙,直直的穿进了他的喉咙,只见他双手缓缓垂下,两眼大睁,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身边的小妾早就瘫软在地,一翻白眼晕了过去。“王师兄,令尊大仇得报,我们这便回去吧。”
常故人看着王仲寿血红的双眼。“韩师弟,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这一拜你必须受着。”
说罢便俯身一跪,双手抱拳。“好,我领你这一拜,今后你我不论再经多少事,都不再言谢。”
常故人扶起王仲寿,几人出了山。“公子,你那里来的蚀骨丸。”
织鱼狡黠的一笑。“不吓吓他,怎能跟我们讲实话?”
回到王家,天已大黑,王夫人一见几人进门,便迎了出来。“寿儿,恩公,两位姑娘,你们可回来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王夫人说着又流下泪来。“母亲,天这么凉,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王仲寿握了握母亲的手,又轻轻的搓了几下。“在屋里我怎么呆得住,我这就让去热饭,你们快去吃。”
王夫人拉着王仲寿,招呼着几人进了内堂。”
母亲,那姓鲁的已经死了,父亲可以安息了。”
王仲寿看着王夫人。“这。。。让我怎么谢谢几位,我替老爷给你们跪下了。”
王夫人说着又要下跪,王仲寿一把扶住母亲。“伯母,王师兄的大伯伤势怎样,我这便想去看看。”
常故人实在不忍看着王夫人一次次的下跪,赶忙岔开话题。“他大伯,昏迷了这么多日一直不醒,全靠灌些参汤吊着一口气。”
王夫人边说边又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