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常故人躺在池塘边,摆了个大字,仰望天空,那棵小芽就在他身边缓慢生长,陪他看着满天的星斗。“凤弗,你要回来了吧?我,奔走的有些累了。”
常故人喃喃的自言自语。在他心里,凤弗一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没人比她更懂常故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叹息都没逃出过凤弗的眼睛,她讲话不多,却事事办的周到,周到到常故人自己都想不到的合适。这一夜常故人睡的安稳,直到天已大亮,才悠悠醒来,扭过头向那竹芽看去,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尖尖的顶梢竟挂了一滴露水,常故人轻轻的抹了一下,那露珠便滑到了他的手指上,转瞬就消失了。常故人凑近了看那竹芽,琢磨着这神奇的露珠从何而来,这玉箫内好像第一次见到露水,正思索间,却瞥眼看见织鱼和师离正站在远处望着他,似是有事。常故人招了招手,二人便过来了。“常公子,那林子深处果然如你所料,出了变故。”
师离急切道。“什么变故?”
常故人问。“昨日你吩咐不要喊你,我和织鱼便商议出去赶路,谁知,半夜时分开始,遇到几波从林深处跑出来的凶兽,那凶兽见到我们都并未攻击,而是朝着外围奔去,我们很是狐疑,却还是想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又行了半日,到了早上,远远便看见,里面已是焦黑一片,树木全都毁了,还看见些凶兽的尸体。”
师离看向常故人,详细道来。“公子,我们也是才回来不久,想起你昨日吩咐,便没过去打扰你,恰逢你醒来,我们是回头还是进去看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危险。”
织鱼补充道。“焦黑一片,可是山火?出去看看。”
常故人说完便闪出了玉箫,二人也紧随其后。他们所站之处还是树木丛生,一切如故,但向西看去,果真已是秃秃的一片,遍地碳黑,常故人三人向前走了里许,到了这焦土边缘,便看的更加清楚了,那毁掉的山林面积之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几只看不清面目的凶兽远远近近死在里面,看不见的远处还偶尔传来一两声凶兽的哀鸣。“要不要进去看看?”
师离道。“你们原地等我。”
说完,常故人一跃而起,打算在一处烧毁倒地的树干上落脚,脚尖刚一点到,那树干竟碎成了粉末,常故人一脚踏在粉灰里,脚下竟是水汽蒸发的滋滋声。他一个弹跳,退回了师离织鱼身边。“地面很烫,像个烤炉。”
常故人举目四望,眉头紧皱。啪的一声脆响,师离的长鞭拍向前方地面,瞬间一道裂痕出现在地表,那裂开的土层竟也是黑色。“这地下是什么东西作怪,这群山竟全被烤成了碳?”
师离蹲下身,用匕首刨了几下黑土,一尺多深全是黑的。“我们回去,这事邪门,我得告知梁执事。”
常故人对着两人说道。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几人站定的地方正慢慢变黑,看样子这毁灭性的焦炭之地还在向外蔓延,定不是这几日之事,但林子深处的任务极少,难度又大,这段时间除了常故人,怕是没人接那些到这里的任务,所以他们应该是第一批发现此事的人。接下来的两日,几人轮流日夜兼程,碰到凶兽全部绕过不战,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出了山林。让两人回了玉箫,常故人直奔修身班晨修地,远远便看到梁莫温正在几百弟子中间缓缓行走,诵读着心法口诀,常故人也不迟疑,几个起落便到了梁莫温身边,此时梁莫温也已看到了常故人。“怎得如此莽撞?”
梁莫温微微皱起了眉。“事出紧急,还请仙师借一步说话。”
常故人不由分说,已先她一步走出人群。远处的董佩琦,梁立果,余沐言此时也已看到常故人,都是大惑不解,但晨修并未结束,也不敢贸然上前。梁莫温刚一跟出来,常故人便将事情的原委简单说了,梁莫温微一思索,对着常故人道:“事不宜迟,你随我去见八大长老。二人一前一后便向金雄殿飞掠而去,扔下几百弟子愣在原地,交头接耳起来。董佩琦三人见常故人来去匆忙,也并未与三人招呼,必是出了要紧的大事,不免都为他担心起来。金雄殿分为三层,最上边一层云雾笼罩,便是八大长老居所和清修之地,梁莫温带着常故人一路奔上来,放眼看去,整个钟天殿一览无余。常故人不及细看,便紧跟梁莫温来到中间,中间有一透明结界,结界内是一个玉石大铃,下面坠着一串小铜铃,梁莫温双手结印,几个手势打出去,那结界便显出一道缝隙。梁莫温从缝隙处进入,挨个敲响了铜铃,一共八个,只见她略一迟疑便敲响了最上面的玉石大铃。做完这些,梁莫温走出结界,那结界的缝隙便自行闭合了。“一会若几位长老询问起来,你便如实作答。”
梁莫温回头对着常故人叮嘱了一句。常故人还未答话,一团云雾后便显现出两个人影,渐行渐近,二人竟是长得一摸一样,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只是衣服一红一蓝,长相都是颇为周正,皮肤略黑。“蓝长老,红长老。”
梁莫温施了一礼。“梁娃儿,什么急事,把我们两个都叫了出来,下个棋都不安生。”
那蓝衣长老道。“确又要事,八位长老和掌门,我都已敲了铃。”
梁莫温也不多言,只等人到齐。蓝红二位长老也不再多问,私下窃窃私语起来,竟是在探讨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