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一听这话，众人都震撼起来，孙老细细的打量着，说道：“这花瓶乃是高仿宋代的工艺，手工艺术虽然不错，但没什么收藏价值。”
“孙老，你没在开玩笑吧？”
周天雄不敢相信。他从林诗河手里拿过来的时候，对方打包票说是货真价实的买卖，那时候他还纳闷儿，林诗河同样是收藏家，喜好文玩。要真是宋汝窑名品，他还会拱手送人？更何况只卖了他三百万的低价！孙老指着上面的一处劣迹说道：“这花瓶的手工造诣不浅，除了这一处破绽明显之外，足可以假乱真。”
“林兄，这怎么回事？”
周天雄看了一眼林诗河，发现他的眼神略有躲闪。林诗河面上过不去，耸耸肩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是我从长风拍卖会上拿到的，也花了我不少钱呢。”
周天雄的脸色黑了下去。“咱们是这么多年的老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也是喜好文玩的人，如果真是好东西，为什么会拱手送我？”
周天雄不咸不淡的说道：“上回，我找你要一只清代烟斗你都不肯，还是说，林兄早就知道这东西是赝品？”
这话出口，林诗河勃然大怒！“周天雄你什么意思，我也是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才把东西送你，怎么着，还得好心办坏事了？”
眼见二人争风，孙老制止道：“两位不必吵了，按理说古玩界的规矩就是货物离手概不退换，但要是林总愿意自我澄清的话，不妨将这花瓶拿回去。”
在他看来也就三百万的买卖。二人都是商道上的大佬，为了三百万争执着实没必要，林诗河冷冷道：“孙老你也说了，货物离手不能退换，咱也别破坏这个规矩。”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不退。周天雄道：“林兄，知道我为什么特地来一趟凌云轩吗？你最近干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连我也糊弄！”
原来风阅最近经济亏缺，已经面临破产清算的地步。周天雄从小道上听说了林诗河倒卖赝品的事儿，适逢对方向他兜售宋汝窑花瓶，他这才想着来鉴定。怎料，居然还真是假的！“周天雄，你什么意思！”
林诗河的语气不爽了。周天雄也冷笑道：“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要是你确实资金周转困难，我资助你也无妨，但不该干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儿！”
见此情况，林诗河也撕毁了那一道虚伪的面具，冷冷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钱我不会退给你，就这样。”
“你！”
寸头在旁边相当恼火，却被周天雄制止了。“不过区区三百万而已，我周天雄不差那点儿钱，但你要知道，今儿个我把这花瓶砸了，咱俩的情谊也就这样了！”
说着，周天雄抱起花瓶。孙老在旁边劝道：“两位，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其实他心里还挺愧疚，二人在商道上多年挚友，居然因为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必了，今天多谢孙老，这花瓶也就听个响吧，权当教训！”
说着，他就作势要往地上摔。“等等！”
就在这时，罗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几步走了上来说道：“我对这东西挺感兴趣的，能让我看看吗？”
周天雄一愣，他这才想起罗隐的存在。“怎么，罗先生您也对古玩感兴趣？”
“你已经问过了。”
罗隐淡淡道：“图个新鲜而已。”
说着，他从周天雄的手上接过花瓶，林诗河一脸嘲讽的盯着他。“周天雄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这种小屌丝结交，瞧他穿得跟乞丐一样，也来装风雅玩古董？”
他的话相当刺耳。其实罗隐穿的也就是普通的休闲服，但跟他们这些上流人士相比而言，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乞丐”了。周天雄懒得理他。只是对罗隐恭敬的说道：“不过是赝品而已，罗先生要是想要，这花瓶就送您了。”
结果，罗隐却挥挥手。“恕我直言，这东西是真的。”
嗯？听他这一说，在场众人都一愣，孙老也有些不忿道：“年轻人，老朽方才都仔细检验过了，确实是高仿品无疑，你难不成有什么见解？”
林诗河也感觉可笑，这些东西都是他大批量购买过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这小子班门弄斧，也不嫌丢人！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就在林诗河打算走人的时候，罗隐对孙老说道：“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有刀片吗？”
他的态度相当谦逊，孙老也不好拒绝。他交给罗隐一把薄薄的刀片。罗隐用刀片下手，轻轻的从瓶身上划出一道细痕，他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而后用刀片从细痕处轻挑。他用手缓缓挪动，赫然从瓶身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胶状物质。很快，花瓶上展露出青白相交的颜色，罗隐继续动手，又从瓶身上揭下来一层薄薄的喷绘薄膜。“这是……”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连孙老都惊为天人。敢情这花瓶被高手蒙上了一层薄膜，掩饰了它原来的模样，只是没想到手段如此精湛，连孙老都蒙骗过去了。罗隐将瓶身转动过来，就见瓶身上有个落款，赫然是李耀然三个大字！“小，小友麻烦能让我看看吗？”
孙老说话都哆嗦起来。他从罗隐手上接过花瓶，然后又反复斟酌半晌，甚至连老花镜都戴上了，最终*道：“果然，这果然是大师李耀然的名作！”
要知道，李耀然乃是近代陶瓷大师。他的作品遒劲有力，色彩厚重而又文意深重，画面精炼而极具装饰性，尤其是他的原创技法青花写意，更是大胆融合了国画的泼墨技巧。孙老翻来覆去好一通，最终才长叹一口气。“这位小友眼光独特，老朽自愧不如啊！”
他确实相当惭愧，这可是不世出的名宝，结果在自己手里被鉴定成了赝品。真是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