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纪,是沉眠者的纪元,是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天地间,只有顶天立地的沉眠者存在,那是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纪元。沉眠纪中期,有修士在沉眠者梦中的世界中逆天而起,崩开沉眠者的梦境,降临真实世界。他们,携一身脉术,在沉眠纪中与沉眠者共分天下,存在了一段岁月,最后从天地中消失,在雷劫中留下雷脉森林是他们残余的唯一痕迹,真实存在过,但零荒的整部古史中却只有寥寥几笔,知者不多,知者所知亦不多。脉术,源自于他们,是脉术之祖。“是你们!”
我看着雷劫中耸立着,散发着奇异脉振的雷脉森林,笃定地道。他们是沉眠纪中期从沉眠者梦境中走出的脉术修士,只是为何变成了雷脉树?每一株雷脉树上都出现了一尊生灵,荡漾着极高的脉频,我几乎无法直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双眸,手上的紫色脉轮的振动,相较于一般生灵与修士,已是极高的频率,但在他们的脉频前,显得极低,不值一提。他们看着我,微笑着异口同声:“是我们!”
果不其然,他们还活着。“你们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怎么变成了树木?”
我依旧戒备着他们,这是一群活了无数岁月,横跨千百纪元的老怪物,看尽岁月沉浮,沧海化桑田,从沉眠纪中期一直活到而今的有天纪,何其恐怖,修炼如此漫长的岁月,修为会恐怖到何种境地?我举目四望,雷劫中雷霆停滞,被禁锢。雷劫外,韩路等一行人在寻找我的踪迹。人群中传来些许嘲讽。“看来他已经被雷劫轰成了碎沫,不自量力之辈。”
有人蔑视。“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有人心安。“可惜不能亲手杀了他!”
有人惋惜。“苏霜圣子,不外如是!”
“确实,一个废物罢了,十六岁方才筑基,还是地级,资质烂到家。”
……韩路等人冷眼看着那群出言不逊的人,眼神不善。零破望一眼在赤焰中沉浮的神墟,道:“神墟还没散,圣子肯定还活着,等他出来,你们还有胆子当着他的面说一样的话么?”
洛加洛与双儿在向前,向着神墟靠近。最先出现的生灵微微一笑:“孩子放松下来,我们不会害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同属一脉,你也将是脉术的传承者,我们还指望你将脉术发扬光大!”
“我知道你与我们一般,都是从沉眠者梦中走出的生灵,降临在这片神奇的古陆之上,我们同宗同源。”
雷脉树生灵的话语,将我拉回来。脑海里回荡着他的话语,看来在他们面前,我毫无秘密可言,来历被一眼看出。确实如他所说,我与他们皆是梦境中的生灵,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是同源,话虽如此,但我依旧忌惮,他们身上的气息极为强横,光是雷脉树山的气息就让我无所适从,我确信雷脉树的随意一道脉振便能轻易粉碎我的脉轮,粉碎我的修为根基。我凝重地摇了摇头,倒退了几步,身上气息汹涌。“我名楼,是第一尊从沉眠者梦境中走出的脉术修士。变成而今的模样,不还是为了生存?”
第一尊生灵苦笑一声向我解释。他说脉术修士在面对沉眠者依旧强大,无惧号称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沉眠者。沉眠纪中后期,无数强大的修士先后从沉眠者的梦境中走出,出现在那片苍茫荒凉的史前古陆之上,出现了无数种族与无数宗门势力,夹在一尊又一尊的沉眠者之间,战火不断,仙神共长空,毁灭了无数山川巨岳,波及到了沉眠者的沉眠。创世纪纪年沉眠纪后期,第九百零一宙,一尊沉眠者破碎了万千世界,从沉眠中苏醒临世,一双角破天,横行大陆,而今被加在古神身上的“有角生灵,顶天立地,横行大陆,弹指遮天”便是自那时而出。沉眠者的强大,任何单一的势力能够应对,最终修士联手,一并击杀了那尊横行大陆,屠戮千百万里的沉眠者,但也因此惹怒了沉眠者一族,沉眠者一族除了少数生灵之外,尽数出动,自此修士与沉眠者之间的大战展开。大战持续到数宙的时间,无数修士先后葬下,仙殁神葬,生灵绝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脉术修士残存于世上。沉眠者亦在持续数宙的大战中死伤惨重,在修士基本灭绝之后,便从天地间消失,沉底印尼,结束了持续五百余宙的沉眠纪。岁月为纪,一纪千百古宙,一宙十纪,一纪百亿岁月,沉眠者与修士的大战持续了数宙,是一段何其漫长的岁月,也难怪能让沉眠者损失惨重。“而后便是生灵全无的寂灭纪!”
楼惨然一笑,面露苦涩,声音淡淡,说着极为遥远的过去,“我们苟延残喘到了寂灭纪的初期,但寂灭纪的可怕,言语都无法描述,那段岁月,天崩地碎,规则湮灭,一切重置,残存的我们无处可藏,后来在大寂灭来临之前,我们寻到了唯一的生机,那便是雷劫。”
他说他们在雷劫中感受到极为强烈的脉振,于是经过数百年的研究,终于确定了此条路的可行性,于是余下的千百脉术修士一同度劫,与雷劫化作了一体,进入雷劫之后,便被一股奇异的,不可抗拒的历练引导,或者说是干扰,在岁月中慢慢演化成了一株株屹立在雷劫中的雷脉树,千百雷脉树,构成了偶尔出现在雷劫中的雷脉森林。雷脉森林,便是沉眠纪中期,从沉眠者梦境中走出的脉术修士。楼再度开口,声音悠悠:“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等,在寻能够修行脉术的生灵,但是生灵万千,偶有出现,但始终无法跨出关键性的一步,你不一样,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出了很远,值得我们冒险。”
“所以,雷脉森林偶尔出现在雷劫中,是你们觉得那人有可能是你们在等在寻的那个人?”
我盯着他们道,似乎明白了一些。而在此时,我手上的紫色脉轮,不自控地疯狂旋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