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之后的第一灵鞭落在身上,瞬间就感受到了元婴初期与元婴大圆满的之间的差距,是质的跨越,绝非单纯的灵气提升。
每一鞭落下,就如同抽在灵魂上一般。 人群之间的叶凰笑了起来:“苏霜我劝你早早认输吧,否则一顿灵鞭打完,幻影阁就得考虑换圣子了。”洛加洛也开口:“你若是能够坚持到最后,我洛加洛从此不再叫洛加洛。”
我心中冷笑,你不已经输了一次,不姓洛了么? 人群中,母天塔的青年双眸一斜,瞥着洛加洛,出言道:“我记得有人说,苏霜圣子若是能够见到明日的太阳,他就不姓洛了。”
洛加洛面色一黑,说不出话来。 相剑神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道友,这是在南域,并非中州。”
母天塔的男子一笑:“我,何处去不得?”
…… 在他们的言语争锋中,加强后的第二十一灵鞭已然落下。 我瞬间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这灵鞭的威力虽然没有超过元婴大圆满,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能够侵蚀血肉与灵气的毒瘴,无色无形,肉身不会对其产生排斥,极为隐秘,若非一身早已经序列化,不同于常规修士的肉身,也不会感应到忽然侵入的毒瘴。 妈的,说好铁面无私的老梆子,怎么暗中施展手段,给我下毒,也太过下作了吧? 天折经运转,分出一部分灵气清除毒瘴,但毒瘴如附骨之疽,极难清除,甚至连灵气都有了被感染的迹象。 我已无暇去关注外界众人的争锋相对,灵气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后背上形成无形的铠甲,承受元婴大圆满级别的灵鞭,一部分在体内运转数十个周天,经过天折经强化之后尝试清除毒瘴。 经过努力,清除了最开始的毒瘴,我在冥冥中听到了一声轻咦,来自南浮长老,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不仅发现了毒瘴,甚至还清除了一部分。 这铁面无私的老梆子,怎么突然施展小手段了?难道不担心我道出此事,让他颜面扫地,甚至引来幻影阁的怒火与天下人的耻笑吗? 暗中下毒,是他的意思,还是相剑神子示意的? 识海内,青罗伞下的前辈一笑,道:“小家伙,这毒瘴,不到仙境,无人能够看出来的。”
青罗伞下的女子来历神秘,与有天时代唯一真仙踏天青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极为强横,她都这般说了,定然无人能够看出,也难怪老家伙敢在众目睽睽下施展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唯有仙方能感应到的毒瘴,也只有仙方能做到……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开口道:“也就是说,这毒瘴与仙有关?”
青罗伞下的女子浅浅一笑:“你还不算愚笨,看到了这一层。这毒瘴确实属于那一位,我只是没想到他还活着。”
青罗伞下的女子眼中露出些许追忆。 我知道她口中的那位是谁。 南域南神宗内存在一尊残仙,举世皆知,是南神宗最强的底蕴与手段。在仙不可见的年代,一尊残仙就足以横扫天下了。 看来两人之间有一段过往,不知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难怪在我清除毒瘴的时候,听到了轻咦声,想必声音来自南神宗深处的残仙,灵鞭中带毒,甚至连南浮长自己都不曾感应到。 原来这毒瘴,与两人都无关系,只是没想到居然来自一味残仙。 青罗伞下的女子淡淡一笑:“这毒瘴,你就不用想着清除了,已经被他加强了……以你的资质与所修的脉术之火,等到你化神之时,你就能自己解开了。”
确实如此,体内的毒瘴在那一声轻咦之后,就更加难以清除了,甚至与血肉、灵气融为一体,逐渐“消失”。 我眼皮一跳,“化神?我距离化神还很远,我担心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我可还不想死。”
青罗伞下的女子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种毒,名为坠仙毒,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坠仙。那家伙心胸狭隘,生怕在这无天之下,再次诞生踏天青罗那般的真仙,于是就会在每一个有着逆天资质的修士体内种下坠仙毒。当年踏天青罗踏天失败,与这坠仙毒,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你无须担心,不到仙境,此种毒瘴便不会发作。”
我嘴角猛然抽了一下,仙就这等胸襟吗,太过狭隘。 按照青罗伞下的女子的说法,中了坠仙毒的不止我一人,整个南域,族中或是宗门中没有真仙或是残仙的天骄体内定然都有坠仙毒的存在。 “好了,专心应对外面的事情吧,你体内的毒,我会照看,无须担忧。”
青罗伞下的女子浅浅一笑,合上了传说是由踏天失败之后的踏天青罗的皮与骨化成的青罗伞,露出傲然娇躯,见我的目光之后,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便把我的灵识从识海内推了出来。 外界的喧嚣,再次落入耳目中。 率先入耳的是声声鄙夷。 “苏霜的灵气已然出现紊乱的迹象,现在还剩下三十鞭,他肯定无法承受。”
“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自食其果了吧,哈哈哈。”
相剑神子倒是没有说话,眼神凌厉,带着丝丝疑惑,像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母天塔的青年,笑而不语,与帝塔、神塔、生命源塔等几塔的修士,不着边际地聊着,言语之中满是硝烟味,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母天塔的青年声音淡淡,埋汰神塔与帝塔的修士:“也不知谁曾经被一个拄剑的少年直接惊退了。”
他说是之前在北野发生的事,当时九塔直接出现数塔,针锋相对,但最终神塔与帝塔被万陵园的强者惊退,北沧妖帝派出的十万妖修直接自绝长空谢罪。 他的话刚出,方圆十里的灵气都在躁动,一股无形的力量蔓延开来,灵气威压,压在修士与凡人的心头,极为压抑。 帝塔的男子冷笑:“怎么,母天塔是想开战吗?”
母天塔的青年回道:“如果你有资格说这话的话,那就开战,不过现在的你,还不配。”
帝塔的男子咬牙,无法辩驳:“你……” 天品五鬼中的第二鬼虚茶道:“还剩下十鞭,苏霜的生机已经极为微弱,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他的感应没有错,序列之力再度出现,化作无形的铠甲,为我承受大多数的伤害,同时也隔绝了多数的生机,在修士的感应中便会出现我极度虚弱,随时都会倒下的假象。 这种虚弱,连南浮长老那种存在都看不透。 他的话语,打断了数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母天塔的青年看向我:“苏霜圣子,你可得坚持住,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
人群中有人开口。 “南浮长老,苏霜怎么说也是一阁圣子,若是真死在了你的灵鞭下,幻影阁怕是不会轻易揭过。”
“正是,若是我宗门圣子受此而死,宗门的长老肯定会为圣子报仇,我们也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南浮长老,最后十灵鞭就算了吧。”
“苏霜,也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啊。”
“就是啊,同为南域修士,你等如此对待一个筑基修士,如此对待一个宗门圣子,南域修士的风度都让你们丢没了。”
…… 有人是真心说情,有人是趁机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 话虽如此,南浮长老还是有些犹豫,举起的鞭子迟迟没有落下,当街惩罚一宗圣子,已然触犯极深,宗门长老未曾出面就算是给足了面子,但真要打死了……那种后果,哪怕他身为南域第一宗的长老,也承受不住那般怒火,到时候,南神宗说不定就会抛弃他,以平修士之怒。 相剑神子冷笑,一一扫过开口的修士;“怎么,就此打住,输赢怎么算,灵石你们来出吗?百万中品灵石,你们出得起吗?”
他傲然,表现出无惧任何势力的姿态。 “何况,南浮长老向来都是铁面无私,一百灵鞭本就是苏霜该受的惩罚,你们言语劝阻,是要陷南浮长老,还是要与苏霜沆瀣一气?”
相剑神子言语犀利,推了一把南浮长老,让后者骑虎难下,更是把为我说情还是拱火的,都归为了欲要触犯圣海城新规则的人……不可谓不恶毒。 他身后洛加洛笑着,脸上的得意丝毫不收敛,瞥着我的余光,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你……” …… 一些修士哑口无言。 “老夫向来铁面无私,一百灵鞭本就为苏霜该受之刑,剩下的十灵鞭,免不了,不管谁来了,老夫都要执行。”
紧接着,在无数的目光中,十道灵鞭刷刷落下,序列铠甲直接被破开,一鞭鞭直接落在肉身上,伤口深可见骨。 每一鞭落下,我的身躯便猛然一颤,生机骤减……在外人眼中是生机流失,是生命走向尽头的表现。 母天塔的青年皱着眉,脸上写满了疑惑。一道灵识传了进来:“你要死了,撑不住了?”
我没有力量再说话,因为随着每一鞭的落下,体内的灵气与生机便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从体内流失,没入虚无中。 而眼前出现两个世界……一个是圣海的终生,一个我是眼中有三个我的世界。 “最后一鞭,生死由他了。”
南浮长老扬起了灵鞭,直接落了下来。
相剑神子张狂地道:“他死定了。我南神宗第一神子在筑基之时都难以承受一百灵鞭,这苏霜又算什么,难道要他以为比我南神宗第一神子还要强不成,可笑。”洛加洛、叶凰、双儿、方琳等人也不隐藏笑意,微笑着鄙夷。 最后一鞭在他们的话语中落下,我的身躯一颤,眼前的世界黑暗下来,喧嚣消失。 眼前只剩下三尊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男一女。 这里是造化境之内,我的意识与生机被术身暂时牵引到了此处,也就意味着术身聚灵成功,神灵创生术初步修炼到了小成境界。 鬼母的目光投来:“是个妖孽……我都还未理解霜枯寂妖术,这小子已经初步小成了。”
我并非妖孽,我只是经历了诸世,跨越重天,远渡星海而来……见过不同的世界,在生死之间轮转,曾经更是抵达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种种经历,使得我对修炼有不同的理解,对术法的亲和程度超越一般修士。 刹古神一笑道:“恭喜……术身成功聚灵,没想到这么快。”
术身喃喃道:“走吧,外界有人在笑你,说你死了,连母天塔的青年都再次失望了。”
“我会尽快赶到,近日受的屈辱,我们会一并收回。”
术身轻轻一点,意识如水流一般,一点点回归圣海城中的躯体中。 点点滴滴的声音与画面,逐渐传入心神中。 只听见母天塔的青年在叹气:“唉,圣海城就如此了?”
他在失望中,转身离去。 不少压了我赢的修士,对着生机全无的“尸体”吐着口水,肮脏的话语,如雨连珠。 百万灵石被相剑神子等人收入囊中,相谈甚欢,向着圣海宗的拍卖场而去。 叶凰轻笑着:“哈哈哈,苏霜就这么没了。他释迦楼要是在西漠听闻此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洛加洛打开白扇,轻轻摇着:“无须管无关人等,除了苏霜圣子,我等修士再度同辈争锋,比一比谁方才是圣海第一天骄。”
冥墨轻笑:“为了庆祝,我等在圣海拍卖场给诸位准备了酒席。”
洛加洛看他一眼:“干得不错。”
…… 人群也逐渐散去。 对于修士而言,尸体早已见惯不怪,没有人多看一眼,连匆匆行走的凡人也就偶尔驻足。 只有南浮长老还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脸上满是疑惑。 他喃喃道:“苏霜身为一阁圣子,就算幻影阁不许普通弟子外出,但他们的圣子遭受磨难,甚至已经‘死了’,都没有任何一个幻影阁长老乃至弟子出现,这很不正常……” “或许……是你已经死了,幻影阁觉得你无用了,没必要为一具尸体得罪我南神宗……修真界真的就这般冷漠无情了吗?唉,算了,你既然已经身死神灭,不管何种原因,无人为你收尸,那老夫便帮你一把,将你尸身送到幻影阁吧。”
南浮长老一挥手,要将我收起。
然而,我在此刻,猛然睁开眼睛,声音淡淡: “南浮前辈,我可还没死……所以赌局算我赢了,前辈铁面无私,当为我主持公道。”南浮长老眼皮跳了跳:“你……哈哈哈,竟然如此,那老夫便为你主持……” 南浮长老反应了过来,没有被吓到,身为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什么事没有经历过。 他身上灵气散开,威压蔓延,略显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圣海: “苏霜圣子并未身死,此前参与赌局的修士速速回归,老夫铁面无私,若不归来,休怪老夫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