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青一边说一边将食盒的盖子打开,玲珑玉碗中有些药气。她拂袖优雅的端出来,“这个粥膳应该是给你的,我端过去给你。”
水神上下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自己梳的头发?”
往日的她可没这么精细,头发总是有点乱。清青讷讷的小声回答: “我……我学着自己梳。”
“嗯”他并未起疑,还赞许的点点头,“清青很棒,衣服穿的也很对!”
听到这种话,她更加的不自然了,很羞赧,不能再装了,装不下去了。清青端着碗,磨磨蹭蹭的靠近他。“怎么了?”
水神问。“我……”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其实已经,我有点……”清青说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水神不明所以,看“宝贝大闺女”走过来,就拉住她的手,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这是以前大闺女最愿意缠着他的动作,可是如今旧幕重演,清青一紧张,僵硬的几乎喘不过气。“清青,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真的变了太多,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心。清青不敢看他的眼睛,像被漩涡吸入,卡住了本来要说的话。这么近的距离,她紧张得语无伦次:“不,没事。”
水神英俊的眉峰蹙起,关切的问:“到底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是不是?害怕了?”
说着,把她揽进怀里。他微低着头,脸颊贴到她的额头。抱紧她,手轻拍,轻哄着。肌肤触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清青闻到了独属于他的气息味道。懵傻了,她整个发傻了,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姿势,这是干嘛啊?见惯了高冷的水神,突然看他这样,世界观崩塌。清青像个被吓傻的兔子,愣怔怔的茫然发蠢。当然,“宝贝大闺女”有时也会这样发蠢,水神已经习惯了。又想到什么,问:“今天你怎么一声爹爹也没叫?”
清青:“呃……咳咳咳……”咋的?当爹当出瘾来了?人家不叫,你还不乐意了?清青即使再“不拘一格”,这声爹爹也实在叫不出来。这么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 幽深的眼眸里, 满是慈父般的光芒, 清青看得十分违和。苍天啊,她该怎么办?谁来帮帮她!致命的温柔,一击完了又来一击,非打了她毫无招架之力,举手投降吗?水神温和的声音响起,倾身问她,像哄小孩子一样说:“清青有心事,是因为我吗?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你直接告诉我。”
“呃,没有啊。”
“那怎么一直都不理我, 也不管叫我爹爹了?”
清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眼睛直视着水神。如此严肃的模样,让水神也正色起来。她说:“我不管你叫爹爹,是因为……是因为我……”见她讲话磕磕绊绊,水神认真倾听,露出了探究的神色。“是因为我……我知道了,你不是我爹爹。地魂给我看了记忆,我好像是凡人出身,你怎么可能是我爹爹?”
水神沉默了两秒后,薄唇翘起:“嗯,清青聪明!”
听听这语气,张嘴闭嘴拿她当小孩,哄傻闺女,水神已经轻车熟路了。而且真是当爹当上瘾了,他竟然说:“没关系,你喜欢叫爹爹,以后继续这么叫,可以的。”
呵,呵呵……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了?谢谢,我谢谢你全家!.不是亲爹,胜似亲爹!水神宠溺的轻抚了抚她的头,“清青最乖,吃饭吧,多吃点才能长大……”大神,拜托你不要太代入“父亲”这个角色好不好!入戏太深!清青真想捂住自己的大红脸,放一条生路吧!不一会儿,有仙娥过来通秉禀报:司战宫派人送来很多礼物,战神妃也要亲自过来拜会,看望水神伤情。怪哉,水神觉得很奇怪,因为地魂一直跟他不对付,每次都言语攻击,恨不得怼死水神。今天怎么主动示好了,亲自来浩澜山?“我无事,让她不必折腾一趟。”
“可是战神妃已经来了,在山门外等候呢!”
啊?水神更吃惊了,真来了?地魂的脾气,水神了解,每次见面都会对他言语攻击,专戳伤痛,仿佛水神越伤心,她就越高兴。不论她如何言语中伤,水神都是闷声不吭,从不与地魂计较。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恭顺了?又送礼,又探望的,这么客气?昨天的事端,是地魂挑起来的。可是按常理说,地魂肯定幸灾乐祸啊!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说的都是事实嘛,水神自己打自己,关她什么事?看到水神受伤,她还不得乐的回家喝一壶啊!庆祝庆祝!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今天她竟然又送礼、又探病的,很明显是缓解和道歉之意。.澜殿外,地魂来了,还有她如影随形的小儿子重羲。水神穿上外袍,走出去。“天神,……昨天的事,怪我!我只是一时一说,没想会那样。呃……您受伤,呃……”“无妨,是我之过,应该自罚自醒。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还挺善解人意,嘿嘿,地魂笑一笑,眼睛看向清青。清青也出来了,站在水神身后。.地魂现在贵为战神妃,与清青分离,算是两个人。但是她本质里还是归属感,服从主人的命令。如果清青不高兴了,她马上就会过来给水神道歉。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昨天她故意挑事,导致后果严重,万一水神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难辞其咎!临别时,清青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提醒她别忘本!在清青的感情中,她对水神是又爱又恨,但是永远不忘感恩。如果没有当年的冰玉,清青就只是一界凡人,二十几岁就死了。可是如今,她活了两千多岁。两千多岁啊!你敢想象吗?看尽了沧海桑田,尝遍了美酒美食,多活了这么多年,不能光记着仇恨,还有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