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沉稳的表情都变了。语气中明显是震惊和责怪之意,绝命剑跟随司战三万年,是他征战六界的至宝法器,等同于他的手足一样重要,他竟将绝命易主给别人了。清青心口一阵缩紧,以前她并不知绝命对司战的重要意义,只以为是一件兵器而已,可今日听到天帝的反应,哎…….大殿上空的画面仍在继续,后来贞元女君出现,二人从天上打到水里,浪崩海啸般的斗法拼命,一直到烟雾慢慢的散去……终于,贞元女君开口了,“若是我出手,纵使有绝命和水恒珠,十招之内她也必死!”
狂妄的言语,狂妄的口气,却说的是事实,无人反驳。水神认同:“不是女君!身法,招数都不是她!”
战神:“是魔族,刚才绝命的光晕有魔气。大抵是想挑起我和水神之间的争端,渔翁得利!近几年魔族猖狂,边界时有骚动,恐战事不远!”
谈论正事时,战神是很公事公办的样子,与水神间不带任何私怨色彩,这才让天帝稍转欣慰,气也顺了一些。“你退下!”
“遵命”大家都这么说,清青相信了。真相如此:魔族定是洞悉了中天殿里的那些事,知道战神与水神之间的矛盾,便盯上了清青,想利用她再次挑起矛盾缘由。若是贞元女君杀了清青,战神记仇绝不会善罢甘休,水神自会出手向着女君,天庭众神相斗,自毁根基。这事件中唯一的败笔就是他们不知清青能招来绝命剑,有神剑在手,假的贞元女君一时奈何不了清青,才让她逃脱一死,漏出魔族的马脚。.清青向天帝叩首告退。然后转向司战的方向,一道金光骤亮,她托着绝命剑,双手递上去。战神垂眸俯视着她,平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送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清青不敢”“这世间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我已弃了它,现在的剑叫独情,威力虽不及绝命,但好在听话,我很满意。”
一语双关,似在说剑,也似在说人,那个假清清不就是比真清青听话多了吗?心口旧疾有些隐隐作痛,清青不愿再多纠缠,收了绝命,想告退离开。不料,听到他又说:“鬼化仙五百年时有一天劫,把避雷决带在身上。”
清青垂着眸子,本能的摇摇头。他们之间的纠葛太深,恩恩怨怨,好容易撇清,不该再有什么牵绊了。看到清青拒绝,是战神意料中事,他一甩手将那闪着仙光的小东西扔到她跟前。耗费他的仙力,为她炼制的,面对天劫天雷时,可以保护着她一次渡劫,不受伤害。“筋蝉蟲的事,算你有功,本神不欠你人情!拿着它,滚!”
话虽说的狠,可谁听不出来他是关心她?恐怕只有战神自己在自欺欺人吧!天劫之事,清青不是没有忧虑过,若她的金丹还在或许可以渡过去,可是如今她没有金丹,法力薄弱,要靠什么渡天劫呢?这份隐忧她从未对别人说过,可是司战还记得,惦记着她的天劫。唉,挖她金丹的是他,给她避雷决的也是他。清青捡起避雷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掌中幻出一根细绳,当着他的面将避雷决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说谢谢,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就起身离去…….在浩澜山昏睡了三日,清青醒过来就整理穿戴好,准备去辞行。清青住在那间偏殿,被搬到山峰后,就再没移回去。居高临下望去,水镜中花海一片,水中有花,姹紫芬芳,奇异却不妖娆,温和美丽。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上屹立着一座与世独立的殿宇,匾额上“澜殿”二字。清青站在门外等月儿回来,看到澜殿的门开了。风轻抚他的发丝,一浪一浪浮动袍摆的银纹坠绣。水神御风而来,“免礼”“谢上神,多日叨扰,甚感惭愧,一会儿月儿回来,我便带他离去。”
“无妨,今后就住于此吧!”
“清青不敢打扰……”水神冷漠的打断,“我不是在与你商量!”
“……”“仙魔动乱,大战为期不远,我必然披挂战场。若魔族盯上月儿,挟持他逼迫于我,该当如何?”
清青默默垂首,水神似乎还没训教够,又说:“投机取巧只是一时侥幸,潜心修行才是正路。以后摒除杂念,一心修行,水恒珠亦可渡天劫……”水神今天很奇怪,打开话匣子,一通说教,滔滔不绝。清青没有顶嘴,因为他说的有道理,月儿的安全很重要。清青也害怕再遇到魔族,再发生被袭击的事件,她的法力根本不足以保护儿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此后,母子二人便在浩澜山住下。水神广布结界,加强防范,若有魔族气息靠近,片刻便可察觉。碧涛喜形于色,整日笑的合不嘴。只要没有外办公差,他都是和月儿玩在一起,抱在怀里,驼在背上。浩澜山的仙娥们,从刚开始的诧异,到后来的暗自揣度,甚至怀疑月儿是碧涛的儿子呢!清青坐在窗边,低头看着手中的腰牌。正面是一个“水”字,背面是“浩澜山”三个字。明知水神厌恶自己,却又不得不碍着孩子的面子,给她一个容身之地。若没有这个孩子,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她一眼,更不会搭理她一句。每次想到这些,清青的心绪都是极其复杂的,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更加的低落。从此以后,春夏秋冬,月儿蹦蹦跳跳的身影总是穿梭在院中。每日晨起他都去林间采一束小花,摆在水神的桌案上。这并非清青所教,是孩子自发的情感,血缘相亲是天性。照这样发展下去,若是水神说出身世,估计父子相认,也是避免不了的。唉,心烦……清青的情感世界,充满了矛盾、挣扎、纠结。她选择了逃避,彼此眼不见为净。大多数时间,清青都是待在屋子里修炼,很少出去,很少与水神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