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服和蓝絮刚拜见完前辈,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来要人的?“长老大人,这是何故?”
东方服连忙问道。那神秘人诡异笑道:“哼!这事你无须知道!你若怕无法交差,那你便跟他们娘亲说《禹行录》这三个字,她便明白了。她绝不怪罪于你!”
那神秘人说完,扬手一挥,东方服和蓝絮便翻出了黑雾,又回到雷泽那片荒地之中。此时黑雾渐渐消退,东方服遥望天色,竟只过了大约两刻钟。只见仲虺和其他人都相安无事,唯独青丘双子不知去向。仲虺问蓝絮:“云乘和龙飞呢?”
蓝絮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盈盈打转,并没有回答仲虺,东方服捡起地上的那只娄雷幼崽说道:“走吧!先回去青丘城!”
众人你眼看我眼,感到莫名其妙,顿时议论纷纷。“少主呢?怎么回事?”
“不会吧?少主丢了?”
“该不会是在黑雾中被野兽吃了吧?”
“我们回去?还敢回去吗?”
“…….”东方服听到耳边嗡嗡作响,咬紧钢牙大呼道:“够了!少主没事!都回去!!”
仲虺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只是东方服不提,蓝絮情绪未稳,当中定是不可张扬之故,于是吩咐众人道:“大家趁天色尚早,赶紧收拾回城吧!”
此时,城主夏望和夫人风瑞也发现龙飞不见了,以为他醒了没事又出门到处逛。正愁着找荒野太保帮忙寻找,正好碰到东方服队伍回到府邸门前。“东方服大人!怎么才半天就回来了?找到药引了吗?”
夏望还没问完,风瑞又问道:“你们有见到耕儿吗?”
只见三辆马车中,就只有仲虺一人下来,旗手、马夫、下人个个无精打采,恍恍惚惚,像极了败将残兵。夏望看着眼前这些人,又不见东方服回话,心中有种不祥预感。“这...东方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
东方服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道:“启禀城主,唔...药引算是找到了!但...但两位少主...都被带走了。”
风瑞惊道:“什么?!耕儿耘儿都被抓走了?东方服!!!你身为一服之长竟无能至此?”
夏望慌忙问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服将事情如实禀告之后,又对风瑞说道:“夫人!那位长老让我跟你说三个字,他说你自然明白。”
“哪三个字?!”“禹行录。”
夏望是苍明族长,对荒野太保的理解只是族中的附属侍卫,虽然沧海桑田几百年,这传统依然是以君臣待之,并不真正了解荒野太保。但风瑞身为圣女自然明白,荒野太保中哪有长老这个职位,这自称长老的人,正是令她生命中无时无刻,提心吊胆的人。风瑞听完,心中平静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就往府邸主人房间走去。夏望见妻子一脸惘然走开,情绪起伏变化得如此极端,心中惊魂不定,连忙追着她进屋内。也不管外面跪着的众人。“夫人?夫人?!究竟怎么回事?急死我了!”
“夫君还记得我们双子出生的事吗?”
风瑞眼神无光,幽幽说道。夏望回想了一下,只记得双子出生当天,正好大宗伯无荒前来册封东方诸侯之长,其他细节之事并无什么印象。“我记得当天,大宗伯领着圣旨,抬着斧钺来到青丘城,正好赶上耕儿耘儿出生。全城祝贺我们双喜临门。还有……”“那你记得巫师所说的话?”
“记得!那位不知从哪里远来的巫师,他说双子乃神龙转世,还为他们算了卦,点了拨,这无非都是图个心安罢了,还说他干嘛?”
“夫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当年……”公元前1643年春夏朝隆冬已过,初春正临。阳和方起,普照大地。东方徐州青丘城中,只见得一群人抬着一名老巫师,从青丘外城一直大张旗鼓地往内城走来,大呼着:“天降祥瑞呐,连老天爷也赶来祝贺,快看那七彩祥云,简直就是冲着青丘城而来的。”
内城那些贵族们纷纷向天空望去,“哇呀!真有七彩云,这是大吉之兆!”
正是:雷鼓彩结满城张,百姓欢腾祝贺来。青城君夏望正在府内来回踱步,等待候产夫人即将带来的喜讯,忽然听得府外人声欢呼,张锣唢呐。夏望闻声走出府邸大院,抬头一看,果然天有异色。虽然看不出异在何处,但那云间耀金光,七彩灵动胜游龙,定是有所预示。由不得夏望多想,他直径走出府邸大门,只见一群轿夫抬着一位从未见过的老巫师过来,夏望拱手道:“这位巫师大人,苍天此等异象,是何征兆?”
“吉兆呐!老朽刚为青丘城卜了一卦,卦曰:双龙出海惹风云,云招大荒惊世雨,雨洗凡尘千百户,户落青城自无双。”
夏望刚想请教老巫师解挂,便听得身后府邸中有丫鬟跑来大呼:“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双胞胎!两位少爷!”
众人听后,议论纷纷,果真是双龙出海。只见夏望还没来得及招呼客人,对那丫鬟掉下一句:“先吩咐下去,招呼这些外城贵客,另请长老们前来。”
夏望一脸歉意,转向众人拱手笑道:“请各位贵客进内堂稍作休息,失陪,失陪。”
且不表下人如何招呼客人,单说夏望激动地向房间跑去。此时风瑞那贴身丫鬟已将房间收拾好,一见夏望过来,立即吩咐弄婆将双胞胎抱来。夏望牵起裹布,开心得大呼:“哇哈!!夫人,你生得两个白胖子!这下可要把我苍明氏长辈们都乐坏了!”
夏望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可知门外有个老巫师为我们孩儿卜了支卦……”“老爷!你就先让夫人休息一下吧!”
那贴身丫鬟打断他的话。夏望这才醒悟过来,也轻声道:“噢,说的是,说的是。”
随即赶紧吩咐那丫鬟和那弄婆各抱一子到客厅让族人们、外城客人看望一下。原来夏朝那时候神职者的地位非常高,不论大小事务都由巫师祈福、卜卦决定。小孩出生,喜事之首,自然也是由巫师点拨。客厅众人见夏望和孩子出来,都围过来看望道喜。夏望对老巫师道:“巫师大人,请来点拨点拨。”
那老巫师摸摸那小孩,看看四肢,不看还好,仔细一看这双胞胎顿时就跪了下来,拜道:“应龙烛龙此降世,雨神火神各归位。”
众人虽对巫师所道之事完全不解,但巫师是神职者,从不需要下跪叩拜,此时竟拜这双子。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一个个地跟着巫师下跪叩拜。众人跟着巫师拜了一会,老巫师站起来对夏望说道:“真乃天降大任之人也。城主那双子兄弟正应了那起卦文。你看,双子小腿各有一龙,左腿有龙者,乃是应龙转世,右腿有龙者,正是烛龙转世。双龙同出海,定有一翻风起云涌。”
果然,夏望细看长子左小腿隐隐有块龙形胎记,而小儿右小腿上也隐隐有块龙形胎记,只是龙的外形不一样而已。但听得老巫师说将要翻起一阵风波,心中又是喜忧参半。“请问巫师大人,那起卦文究竟是福是祸?”
夏望恭敬地问道。“这自当要看他们自己了。其实福祸之间悬于一线,一念之差而已。不过以老朽之见,那起卦文所指,定将是青丘之福无疑。”
夏望听后这才稍微觉心安,皆因夏望自身并非贪功名利之人,只求能安安稳稳地生活。若是孩子将来过于出众,必遭外人嫉妒怨恨,实属福卧之祸。若是孩子将来碌碌无为,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则又是祸伏之福。思量一番,只暗暗苦笑为父的心情果真纠结。与此同时,刚生产完的风瑞虚弱无力,正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乡。风瑞在梦中回到了当初嫁入苍明氏时,看着腹中那‘镂身红祭’的红色刺青,一下子将记忆中的遭遇重温一遍。依稀记得那些祭师们零零星星的对话:“将所有人都放出一碗血......”“用她们的血混在一起,再放宜男草药......”“对!把她们绑起来!在她们腹中逐一镂上涂山九尾天狐图腾!”
“死了多少个?”
“七天后把不死的人拖出来,灌她们喝献祭之血。”
“还有三个没死!放出来!帮她们换上青衣,送去青丘城!”
原本身为任国贵族子女,一生衣食无忧,岂想到嫁入苍明氏前却遭受到如此非人对待,这是风瑞一生中最痛苦的经历片段,更是常伴的噩梦。此时,风瑞梦里又来到了苍明氏宗庙前,在庙前左边桑林处,那里有人向她招手道:“来!过来这边!”
她顺着指引,浑浑噩噩地向桑林深处走去,经过了桑林,又到了一个小村庄,门前又有人向她招手道:“来!过来这边!”
虽然两个指路人说的话一样,如此简单,又如此诡异,但风瑞竟没有一丝犹豫地顺着他们的指引而去。风瑞又走过了村庄,村庄之后是一座山,名曰杞山,山中有一陵墓,名曰沙陵。风瑞来到沙陵中,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指路人,他一手拿着算筹,一手指着北面的墓中,却没说一句话。风瑞只望向山中的石墓,脚也不需要走路,像被慢慢吸入墓中。眼前一晃,只有一卷书籍摊在眼前,书名《禹行录》。忽然有人说道:“圣女风瑞,此乃禹行录。蕴藏着上古奥秘,今大道五十尽数,天衍四十且有九,独人变之数其一。倘其一不分则已,若正值一分二相,且由其缘生缘灭,切勿相扰。将来遇见说出禹行录三字之人,一切随他去吧!”
风瑞听完只觉双眼昏沉,又睡了过去,后来一夜无梦,直至醒后,依然清晰记得,想忘记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