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不会出事,第二,如果他出事,我一定叫你明白世界上有比死痛苦得多的事情。”
她的耳边响起秋宵吟零星的掌声,“果然爱和不爱不一样,沐晨,听到有没有很开心?”
苏陌也不顾身上伤痛,猛地坐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她躺着的这方台子的旁边还有一个高台,上面杨琰星还昏迷不醒,周围立着三根柱子,上面绑着三个人,除了沐晨之外,还有叶清和仇应冥,看样子似乎是被点了睡穴。沐晨微微抬头,看不清脸色,眼睛似乎看着苏陌,声音已经发飘了,“秋宵吟,我赌你走不出这里。”
苏陌看向秋宵吟,这时才发现他手里的那枚小印,在青龙印无疑。看来他们料想的不错,青龙印就在这四象轮回阵中。而这里,多半是最后一阵,人间道。“本阁主不跟你赌。”
秋宵吟笑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陌冷声质问。秋宵吟身体前倾,目光灼灼看着她,“青龙印是我拿到的,所以,算我借给你的,如何?”
苏陌狠狠咬牙,明知道这是计,是秋宵吟故意设下的陷阱。让人劫持高梓芸,让苏陌出现判断失误,让他们毫无准备进了密道,用了她最常用的一招。而她,竟也中计了。现下无法判断秋宵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了,知道了也没有意义。“秋宵吟,做生意要讲究信誉,否则,就是一锤子买卖!”
秋宵吟似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夸张,“难道落闲阁和红莲山庄或者仇冰山,还会再做什么交易?”
“秋宵吟,你这一石二鸟之计的确不错,不过,你别忘了你在赌命。不说你手里只有一只小印,就说现在,没有我,谁也走不出人间道。”
沐晨虽然狼狈,但是气势依旧不减,声音微弱,可重量不轻。所谓一石二鸟之计,就是他利用殷奇正狗急跳墙,劫持高梓芸,一则破坏了四方联盟,二则引苏陌等人破阵,他好坐收渔利,得到青龙印。或许,三则借此作为除掉接不归和殷奇正的借口,让离庭怨无法回护。不过,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以身犯险,一个不小心,大家就真的都要死在这里了。“谁说不可能,秋宵吟,我苏陌以红莲山庄庄主身份,代表红莲山庄跟你再做个生意。神兽小印,我双手奉上,我们带你出阵。现在,此刻,把人放了,让仇应冥治伤!”
苏陌已然是破釜沉舟,她见过了太多因为钦天印而丧命的人,在她心里,印鉴永远大不过人命。秋宵吟笑着点头,缓缓走了下来,走到了苏陌身边。他的眼睛一点点贴近苏陌,苏陌下意识的避开,跟他拉开距离。可他依旧向前侵占这苏陌的地方,苏陌身上有伤,做不出太大的规避动作,终是两人之间几乎不剩什么空隙。秋宵吟就那么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有些许赞许,“苏庄主生的真没,本阁主都要移不开眼了,真不愧当世第一美人的称号。要不这样,你嫁给我,我不仅把青龙印拱手送上,现在就让仇应冥给他俩治伤,你看如何?”
他言语轻薄,惹得苏陌怒意大盛,双颊绯红,她瞪着秋宵吟,狠狠啐了一口,“滚!”
秋宵吟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抹了一把被苏陌喷上口水的脸颊,指腹放在鼻翼上细细嗅来,“呵气如兰,真不假。”
苏陌冷手一鞭子,已经不带什么威力了,不出意料的被秋宵吟抓在手中。她看了眼气息越来越弱的杨琰星,心里有些着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本座没时间跟你绕弯子!”
“好,那本座也不跟你多费唇舌了。”
秋宵吟虽然还笑着,眼神却已经变的严肃,将手中铁鞭扔回苏陌身边,“我要你归顺落闲阁,任离庭怨一职。”
“你明知道不可能,有点诚意。”
苏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秋宵吟诡异的看着她,笑容有些渗人,“我只有这个要求。”
苏陌才不相信秋宵吟是看上她了,不过,他的样子实在不像玩笑,“为什么?”
秋宵吟看了眼远处的大门,“还有时间,不妨让本阁给你说个故事。落闲阁自建立之初,组织严明,从来都没出过叛逃之事。可是在尽百年里,发生两件让落闲阁上下蒙羞的事情。”
苏陌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苏洪畴进落闲阁做暗桩,带当时的离娄叛逃,并且至今没有抓到。再一个就是她娘宋凝,时任副阁主,为了苏千叶也叛逃脱离,后被落闲阁设计致死。“我知道,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娘。所以,你要我挽回落闲阁的面子?”
秋宵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苏陌摇摇头,苦笑道:“都是债,总要还。我应你。”
“苏陌!”
沐晨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嫁给沐晨之后,再去落闲阁述职。”
苏陌没有理会沐晨,接着说道。秋宵吟笑着点头,“可以。”
苏陌也笑着,柔声说道:“救人吧。”
苏陌安然躺在了台子上,她的力气已经都被抽空,再说一句话都难。秋宵吟将仇应冥和叶清放了下来,解了穴道。也将沐晨弄了下来,放在地上平躺好。两人悠悠转醒,仇应冥急着要和他拼命,却被秋宵吟一只手就挡了回来。“应冥,先救人。”
沐晨的声音清冷。仇应冥打了个哆嗦,老实听话,先到他身边。沐晨将他来搭脉的手打掉,“先救杨琰星。”
仇应冥又哆嗦了一下,心道今天怎么这么冷。杨琰星的伤势太重,七经八脉都伤了个七七八八,肺腑充血,伤及内脏。“杨公子的伤势太重,掌门,得有个内功醇厚之人为他推宫过血,否则,性命难保。”
秋宵吟大步流星,走到杨琰星身边,不由分说,手掌印在他背心,内力如涓涓细流,汇入他的丹田。仇应冥一直睡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下看着他的举动,心里的吃惊不是一点。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来专程救人的!秋宵吟得到了苏陌的保证,再不懈怠,几乎是不遗余力的为杨琰星救治。不多时,杨琰星的脸色有所缓和,而他的脸色潮红,双手合十归于丹田。杨琰星依旧没有醒来,仇应冥谨慎把过脉之后,朝着沐晨道:“掌门,杨公子伤势太重,现在能护住心脉,让伤势不再扩大,但还需尽早出去,辅以药石,否则依旧生命堪忧。”
沐晨看了眼苏陌,等她的答复。“尽人事,听天命吧。”
苏陌也是无奈。仇应冥给苏陌一些外敷的药物,能镇痛止疼,让她用在腰上。同样,给沐晨几颗丹药,可以舒经通络。两人原地盘膝而坐,运功疗伤。秋宵吟耐性很好,这期间的很久都不曾出声催促。“秋宵吟,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苏陌运功毕,睁开眼睛说了第一句话。“那是自然。”
他没有一丝不舍,将青龙印扔给苏陌。苏陌接过来,仔细查看。沐晨也拿出假印来比对,证明他手中的确是真印无疑。沐晨带头,推开了通往人间道的大门。“这一阵,叫做人间沧桑。”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灯火辉煌,方正巨大的通道里,身边的墙上、天顶上、地上都是美轮美奂的壁画石刻。上面生动刻画了,秦国从建立之初,一直到败亡的过程。从周孝王时,秦非子被封附庸,到秦襄公派兵护送周平王东迁,被封为诸侯建国。之后,从偏安一隅的小国,一连灭掉西方戎族十二国,奠定春秋争霸的基础。再往前走,三晋伐秦,商鞅变法,秦国灭蜀,一统天下。可惜,秦朝霸主的寿命不长,秦始皇通文字、同钱物,实行一连串改革。秦二世篡位,佞臣当道,秦三世无疾而终。一代王朝伟业就此淡出。这壁画实在逼真,让一行众人油然而生身临其境之感,在先人的轨迹里徜徉。“这是阵?”
秋宵吟出声,打断了众人的思路。作为落闲阁阁主,他所修习的,和沐晨大同小异。但落闲阁对机关阵法的了解到底不如仇冰山的深厚久远,当年建立落闲阁的首任阁主,也是重武学,轻阵法。因而,到如今,落闲阁中精通阵法的依旧不多,且大不如沐晨。沐晨没有回答,也没有沉溺于壁画之中,他的表情很凝重,无声的朝前面走。壁画尽头,又一扇门,大门上的彩绘是秦朝有名的典故,指鹿为马。这个典故,是秦朝走向覆灭的开始,画在这里,大有让闯阵之人葬送于此的意思。“应冥,一会儿我打开门,你和清姑娘带着琰星留在这里。”
“是!”
苏陌能感觉到沐晨语气里的那种压抑,她不知道他在压抑什么,但是却给她带来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的神经全都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