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钦寒下楼,封行朗把他堵在楼道,笑得扶不起腰。裴钦寒用看儿子的眼神看着封行朗,“?”
封行朗:“你三叔来了。”
“让他滚上来。”
裴钦寒对这个三叔,已经没了亲人的颜面可给。封行朗摆摆手,“他哪敢啊,在下面护着裴御欢,让我来跟你说情。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要不下去一趟?有个惊喜。”
裴钦寒一脸不信。他拨开封行朗,看向监护病房,“我先过去一趟。”
封行朗打了个哈欠,“行,那我先去楼下打个盹。”
裴钦寒到了监护病房,爷爷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只有监测仪器上不间断的滴滴声,提醒着他爷爷还活着。他穿着防护服坐在床前,喉咙发涩的哽着,没敢伸手去碰爷爷的手。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这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是他无能,才会把爷爷害成这个样子。更是他引狼入室,把林芊芊带回裴家,害得他和祈月离婚,爷爷晚年还要为他的婚事操心。浓重的歉疚,压得裴钦寒喘不上气。封闭针药效过后的伤口疼痛,更让他脑仁发疼,好似有一把刀,非要蛮横的从脑仁中间撕裂他的头皮,切入神经的痛苦。隔着窗户,祈月刚刚跟医院监护裴爷爷的医生聊完爷爷的情况,出来就看到裴钦寒呆呆的坐在爷爷床前。他穿着肥大的防护服,看不到脸,只露出一截背影,孤冷清瘦。祈月恍然生出他有些可怜的错觉来。随后失笑了一下,没有进去打扰,转身离开医院。顾敬珩以为她还在病房,特意过来查看,遇上裴钦寒在,两人没给对方好脸色。老爷子麻药褪去,苏醒得比平常人慢一些。看到裴钦寒在自己床前,他眼神寻了寻祈月,没看到人,于是长长叹了一声,“寒寒啊……”他叫着裴钦寒的小名。裴钦寒点头应着,轻轻握着爷爷消瘦如柴的手掌,“爷爷醒了,二叔三叔他们都在外面,医生只让一个人进来,我先进来了。”
“你啊。”
老爷子笑了笑,没跟裴钦寒说上两句话,随后又睡着了。顾敬珩在旁边看着情敌耐心哄着自家长辈,说不出的别扭,他转身出来,又被医院院长拉着谈话,邀请他留下来给神经外科的学生们传授经验。裴钦寒出了病房,换掉衣服,周身冷冽得吓人。他通知助理小舟,“把裴家其他人叫过来,老爷子的事,不许声张。”
没有人老都老了还愿意面对自己被亲孙子绑架虐待的事实,裴钦寒不待见裴家其他两房,但不能阻拦爷爷想见见孩子。裴三叔除外。裴二叔一家三口赶来医院的路上,裴钦寒没有找到祈月,干脆下了停车场。地下负二层楼,是这间医院太平间运送尸体必经的地方,所以这层停车场的使用率并不高。林家夫妇这会坐在车上,面不红心不跳的看着裴浩昌抱着儿子裴御欢在地上哀嚎,“裴钦寒在哪儿,我要见他!”
林芊芊,原名林素萍。她母亲在边上不讲话,因为被请坐上车后神情都逐渐傲慢。林芊芊父亲林老六就更嘚瑟了,看着地上一滩血也不怕,反而旁敲侧击跟严青打听,“裴先生是不是超级有权有势?连杀人都敢?”
“什么杀人,你不要乱讲。”
严青睨他一眼,灭了手里的烟,眼神挑衅的看着裴浩昌带来的一众人马。都这样了,裴浩昌父子难道还想跟裴钦寒干一架?那不是找死吗?“裴钦寒到底什么时候来?御欢要是出了人命,他就是杀人犯,就算是……”裴浩昌搂着因为晕过去的裴御欢,眼神凶恶。只是,他后半句话,在听到一阵皮鞋声后,戛然而止。皮鞋声,哒、哒哒,没有什么规律,却在阴冷的地下停车场,像极了阎王索命的声音,直击灵魂。林家夫妇循声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脸色有些白,干净冷峻的一张脸,气度矜贵不凡,一看就是天神般的人物。“新女婿!”
林老六不禁起身冲着裴钦寒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