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梅带着曹方走进了余温婉的寝室,晋元弘在焦急地等着她们的到来。曹方看到晋元弘也在,心不禁怦了一下,紧张了起来。他随之镇定了下来,给余温婉把完脉;脸上露出了高兴的颜色。晋元弘一直注视着曹方脸上颜色的变化,“曹大夫,婉儿怎么啦?”
曹方清楚的知道,只有在晋元弘的心中有重要的地位,晋元弘才会流露出这么关注神情。曹方突然对着晋元弘躬身行礼道:“恭喜王上,恭喜余夫人……”晋元弘不解地问曹方:“曹大夫,夫人生病,这喜从何而来?”
曹方再次向晋元弘行礼道:“恭喜王上,夫人有喜了。”
晋元弘惊喜问:“啊!曹大夫你说什么?婉儿有喜了?”
“是,余夫人有喜了。”
曹方重复了一遍,他压住狂跳的心,偷偷瞟了咏梅一眼,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晋元弘听完哈哈大笑,“哈哈……本王又要添王子啦?!哈哈……”大家齐声道:“恭喜大王。”
余温婉环视了大家,又看着晋元弘,露出了一丝微笑。……知道了余温婉有喜了,晋元弘一下朝就往永乐宫跑,生怕余温婉有什么闪失。余温婉温柔看着晋元弘说:“王上,您朝事比较忙,如今媵妾又不能为您分忧,还要让您天天过来,媵妾真是于心难安啊。”
晋元弘微微一笑说:“诶,婉儿怎能讲此话呢!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身体健康,这才是寡人所期待的呀。”
余温婉柔声说:“王上如此体贴媵妾,媵妾却不知该如何报答皇上。”
高常侍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大王……大王……大王不好了……”晋元弘不高兴地说:大胆,没看到婉儿也在此吗?这么大声嚷嚷的,惊动王儿宝你担当得起吗?”
高常侍慌忙鞠了个躬,“是,”晋元弘曼斯条理问:“什么事如此慌张?”
高常侍慌忙说:“王上,曲夫人上吊自杀了。”
晋元弘突然站了起来,“什么?她……她……上吊自杀了?”
高公公略微提高了声音,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曲夫人上吊自杀了。”
晋元弘也没问是在那里上吊,“快,带寡人过去看看。”
看着晋元弘走出去的背影,余温婉知道这个多情的晋元弘还是不会忘记曲夫人。余温婉也跟着站了起来,“大王,媵妾也跟大王过去看看?”
晋元弘看着余温婉说:“不,婉儿已经有了王儿,不宜奔波,还是呆在宫里别出去。”
余温婉说:“王上,媵妾与曲夫人虽无密切关系,却因同伺王上,因而关联在一起,如今她却先媵妾先走一步,如果媵妾不陪王上前往,外人会非议媵妾,媵妾心也难安。”
晋元弘看着余温婉说:“婉儿话虽如此,但寡人还是不放心婉儿身体。”
余温婉再次恳切地说:“最近媵妾在王上关心下,身体已无大碍,王上不会连媵妾的这个心愿也不愿帮忙完成,让媵妾留下遗憾吧?”
晋元弘听余温婉说得恳切,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便勉强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婉儿就与寡人同往吧,不过你可要小心。”
余温婉露出了微笑向晋元弘行了个礼,“媵妾谢王上。”
余温婉跟着晋元弘到了云顶宫,曲夫人已经被放了下来。余温婉看到曲妃,顿时泪留满面。“曲夫人,王上已将你从南秋宫调到云顶宫了,你为何还想不开?”
余温婉呜咽着,她突然脸色一变,止住了哭啼,走近了曲夫人,看了一眼她的脖子;然后她又走到布绫旁边,又抬头看了屋梁柱,她再回到曲夫人旁边,抓起她的手详细地看了又看……晋元弘看到余温婉的异常举动,心中不禁疑惑了,“婉儿,你怎么啦?”
余温婉回答道:“哦,媵妾也没什么?只是身体不舒服。”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晋元弘说完下令侍婢们扶余温婉回永乐宫。……余温婉回永乐宫不久,晋元弘也赶了过来。他一看到余温婉就迫不及待问:“婉儿,如今身体怎么样?”
“王上,媵妾身体没什么事,只是……”余温婉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晋元弘看到余温婉停住了话,急忙问:“只是怎么啦?”
余温婉说:“媵妾只是觉得曲夫人死的蹊跷。”
晋元弘惊讶地问:“什么?婉儿你说什么?”
余温婉说:“曲夫人死得蹊跷。”
“婉儿,你发现了什么?你说看看?”
晋元弘问道;他知道如果余温婉没发现什么证据,她不会随便乱说的,更何况说得这么坚决。“刚才媵妾陪王上去看曲夫人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问题。”
晋元弘急忙问:“什么问题?”
“曲夫人的旁边,没有发现椅子之类的可以垫脚的物具。”
晋元弘不解问:“哦,这寡人倒是没注意到。没有可以垫脚的物具,这跟曲夫人有什么关系?”
余温婉说:“曲夫人不可能是跳起来套进布绫圈自杀的吧!”
晋元弘摇摇头,“跳起来套进布绫圈自杀?这是不可能的。”
余温婉说:“曲夫人也不可能在死后把垫脚物搬走的。”
晋元弘说:“嗯,死人怎么能搬桌子呢。”
余温婉看着晋元弘问:“王上,这说明了什么?”
晋元弘恍然大悟,“他杀……对,曲夫人是他杀。”
余温婉说:“王上圣明,这些问题说明,曲夫人是被杀后再吊上去。”
晋元弘点了点头,“被吊上去的?嗯,婉儿分析得有道理。”
余温婉沉默了一会,说:“王上,媵妾看到掉在地上的布绫还有摩擦的痕迹,布绫上摩擦痕迹的漆色和屋梁柱的颜色是一样的,说明曲夫人是被勒死后,再被吊上去的,而那布绫上的漆,正是上吊过程中摩擦到屋梁柱而脱起的。”
晋元弘再点了点头,“嗯。”
余温婉继续说:“刚才媵妾又看到曲夫人的脚,发现她的足尖与脚跟几乎平衡,如果上吊自杀,她的足尖应该下垂而显得比足跟低。”
晋元弘点着头赞道:“嗯,婉儿果然聪慧,而且心细如发,观察细致。”
余温婉说:“还有,媵妾发现曲夫人脖子上有勒沟。”
晋元弘不以为然说:“有勒沟,这是上吊留下来的吧?”
“这勒沟只是轻微而不显。这明显不是上吊留下来的,若是上吊而留下来的,必然是痕深而明显;说明曲夫人是被用宽软布带勒压颈部而死的。”
晋元弘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有道理。”
余温婉说:“媵妾触摸到曲夫人时,曲夫人手指弯曲,双手前臂往上曲,虽然有被拉直过的痕迹,原状没什么改变。”
晋元弘不解问:“这说明了什么?”
余温婉说:“人死后,身体的肌肉逐渐变坚硬,到一定的时间自然不能伸直,曲妃的手是被强迫拉直,前臂还保持着一定向上的向上姿势。”
晋元弘越听越糊涂了,“寡人还是不明白,这跟曲夫人上吊有什么关系?”
余温婉问:“王上,一个人要上吊自杀,她会一直拉住挂在脖子上的绳子不放吗?”
晋元弘说:“不会。但她若是由于窒息痛苦而想伸手往上抓呢?”
余温婉说:“即使是因窒息痛苦往上抓,在窒息后手臂会因为自身的重量而掉下来。”
晋元弘说:“看来曲夫人真的是被杀的了。”
余温婉说:“是,曲夫人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
“从背后勒死,何以得见?”
晋元弘不解问道,勒死别人,一般从背后勒,但绞死就不同了。余温婉看着晋元弘说:“她的脖子有两个指凹,这是她被勒的时候反抗,手抓住绳子而被一起勒到脖子的痕迹,一个人在上吊时一定不会把手指和脖子一起套进绳子。”
晋元弘说:“把手指和脖子一起套进绳子?这是任何一个上吊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余温婉说:“上吊自杀的症状就是着力侧深,两侧渐浅,最后出现迷明显的提空的症状,媵妾发现曲夫人的吊痕呈水平、均匀、环绕、闭锁状,没有提空现象,这是不合上吊的常识的。”
晋元弘问:“嗯,婉儿观察细致,这些就足以证明曲夫人是被杀身亡的了。”
余温婉说:“能证明曲夫人被杀的还有更有力的证据。”
晋元弘惊讶地问:“哦,还有其它更有力的证据,婉儿你说看看?”
余温婉说:“上吊的绳子会在脖子留下痕迹,这痕迹是在脖子上端向上,而曲夫人的勒痕是在脖子中间而且是向后。”
晋元弘说:“嗯,这就不符合上吊的情理了。”
“而且曲妃的脖子上没有淤痕,人活着,血在身体里上流,上吊而死,必然在吊绳的痕迹会有淤血痕迹,这是血在流通受阻导致的,而曲夫人的淤痕是在向后的勒痕,说明她上吊时血已不通,也就是说她是在死后才被吊上去的。”
晋元弘说:“婉儿分析有道理,这些已充分说明曲夫人是被他人所杀的。”
“还有曲夫人的指甲夹着这布绫的丝,是她因窒息痛苦时抓布绫而留下来的。”
晋元弘说:“哦,死前挣扎,抓布绫很正常。”
余温婉说:“但媵妾发现,曲夫人指甲里夹的丝条与上吊的布质不一样,手指甲夹的才是勒死她的丝条,只要找出丝条的主人就可以找出凶手了。”
晋元弘点了点头说:“嗯,婉儿聪明,一眼就发现了这么多疑点,从而证明曲夫人不是自杀而是被杀的呢?”
余温婉回答道:“当时媵妾进门的时候,发现曲夫人旁边没有垫脚物时,就怀疑曲夫人上吊有蹊跷,因此媵妾决定详细察看曲夫人的脖子,媵妾就更确定了。”
“好,好……婉儿真是心细聪慧。”
晋元弘连声叫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王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