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这样说他了。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一边的小不点看到他这副模样,直接从一边接了一杯水递给他。他现在已经不管这杯子干不干净,也不管这是生水,小丫头把水递到他唇边的时候,他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着,一鼓作气全部喝完,却还是发现自己很渴。他现在已经有些逐渐失去理智,口渴的感觉在之前不太明显,可是这个时候一旦喝了一杯,就再也止不住,像是一个无底洞,他恨不得自己拧开水龙头,把嘴凑上去畅饮。可是他被捆住了,所以只有冲着小丫头道:“小朋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水?”
小丫头看向盲女,而后小声道:“姐姐,可不可以再给他一杯水?”
“不可以。”
盲女直接拒绝:“他几天没喝水,一次喝得太多太快,容易中毒。”
说到这里,盲女又道:“祁和泽,现在你就受不了了?你说我说的都是假的,你自己用心去想想,沈茉的哪些话是真的?她说她为了你失去了孩子,不能再生育,你可知道,她是因为劈腿宫外孕,不得已被切除子宫?”
祁和泽这个时候因为克制住了口渴的感觉,因此逐渐将离职收回,他也在仔细斟酌这个女人的话。可就是感觉不到异常。“你再看看沈茉,再看看星然,你对比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最有可能做这些事情的人。最后我再问你一句,你爱星然吗?”
祁和泽觉得他的脑袋都要炸掉了。他最终看向盲女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盲女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道:“我是沈家一个女佣的女儿,也是沈茉让我成了孤儿。”
她说完,碎掉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流下两行清泪。祁和泽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如果她母亲真的是沈家以前的女佣,那么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事实。如果不是,那就是在撒谎。所以他淡淡开口道:“你有证据吗?”
他的确开始怀疑沈茉,但也只是之前听到她和别人的通话得知的。“证据?”
盲女笑着道:“我妈死了,这就是证据,因为我妈在那九个月时间里,替沈星然送过饭,我妈回来以后就哭了,她偷偷跟我说了这件事,她说,大小姐怎么这么惨?那么光鲜靓丽的人,被囚禁在地下室,像个牲口一样被锁链说着,吃不饱穿不暖,活脱脱像个野人。”
“她说完这话,就抱着我问,说大小姐和现在的夫人心狠手辣,要是她死了,问我怎么办。是啊,我该怎么办,我天生就是盲人,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妈才担心那么多,但她还是被害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祁和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其实已经动摇了。女人淡淡道:“我原本也想把你关在地下室关上九个月,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但是我觉得何必呢,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零零的或者,怀着内疚活着,最好长命百岁,你会后悔的。”
盲女说完,从一边摸索出来一把小刀,然后把他身上的绳索隔断。“你走吧。”
祁和泽踉跄着站起来,因为太长时间被捆绑住,他的腿都麻木了,才站起来就又摔倒在地上。他突然间觉得很害怕,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星然她真的被关在地下室整整九个月,该有多么可怕和绝望。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走,盲女在他身后道:“等等。”
祁和泽停下脚步,盲女道:“你出去以后,会不会去寻找真相?”
祁和泽紧紧抿着唇不说话,最终,他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我回去查证的,如果你说的一切属实,我也不会姑息。”
如果沈茉真的才是罪魁祸首,他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他踉跄着出了地下室,阳光很刺眼,他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掏出手机,里面诸多未接来电,打开消息,就收到了沈茉最新发来的一条,她说她要去动手术,有肾源匹配可以换上。他的眸色晦暗了几分,很多事情是真是假,他都有些看不清楚了,但现在,他必须一件件查证。拨通助理的手机号码,祁和泽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过来接我,不要声张。”
然后给助理发送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有路人经过,掩住口鼻,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流浪汉。不用多说,祁和泽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可他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所承受的一切,都不足沈星然承受的万分之一。助理很快就赶来了,在看到他们祁总站在大马路边上,一副流浪汉模样,当即吓得险些尿湿裤子。他赶紧拉开车门,把他们祁总请了进去,祁和泽坐进车里,一句话也不说,作为合格的助理,他知道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们祁总去浴场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要知道之前有轻微洁癖的祁总搞成这幅臭烘烘的模样,鬼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来到了浴场,助理殷勤的开了门,赶紧拿出他们总裁的VIP金卡,然后让人带着他们祁总去了包间洗浴,而他一溜烟的走了出来。直到出来,助理都忍不住暗暗咂舌,要知道他们季总阿玛尼的西装都弄得皱巴巴臭烘烘的了,想想都觉得可怕,没有办法,他只有趁着他们祁总进去洗浴的时间,赶紧开了车往回赶,只为了能够赶紧拿到衣服以供他们祁总换上干净的。祁和泽整个人泡在舒适的汤浴当中,身体的舒适让他身心愉悦,旁边的侍者拿着果盘,以前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这个时候因为饥饿,一口气吃掉了好几盘。但他是个懂得自制的人,所以在吃了几盘水果之后就再没有继续吃了,而是吩咐侍者把东西都带出去。只是闭上眼睛,他就想起了沈星然,但一想到那个女人现在正在和季永年卿卿我我,一下子暴怒起来。他是生是死,沈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手机弹出来消息,祁和泽打开去看,就看到季永年像是疯了似得抠自己眼珠子的视频,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是厉害。季永年思想正常,怎么可能突然间这么做?除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