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至怡心楼的一心庭。前面不远处就是怡心楼,这座怡心楼可一览观前朝、亭台楼阁之景色。然众人就要出庭之时,一寺人匆匆来一心庭。对太后,皇上一礼,“禀皇上,连长使不知何故竟要登楼跃下,我等拦都拦不住。”
薛玄皱眉,道:“荒唐,真是荒唐。”
陆太后道:“还杵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薛玄大步流星的率先离开一心庭,众人也都随后跟去。一群宫娥,寺人皆在下面焦急的喊道:“娘娘,上面危险,您快下来好不好?”
楼顶之上的连长使站在护栏的边沿上,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的情况。连长使双眼望向前方,神情恍惚,悲伤的她又呢喃细语道:“皇上,您来了!臣妾许久都没见到皇上了。”
下面的人看的心惊肉颤的。连长使看着面前的人影,痴笑着,呢喃道:“皇上,可还记得你曾写给臣妾的那首《木瓜》?反正臣妾一直都是记得的。”
望向站那的人,“今日,臣妾将《木瓜》献与皇上听。”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薛玄驻足,抬首看楼顶上的连长使,一下子脑里涌出了自己和她的点点滴滴。后回神的他赶紧登楼。众人凝神静听连长使的歌喉,竟忘了来这是干嘛了。薛荣听了会儿后,不见薛玄便知道他去了何处,于是也进了怡心楼。待歌声完,众人才从歌里反应过来,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刚发生了何事?只知刚被歌声给吸引了,沉浸在美妙的歌里。至于发生了什么,竟完全不知。陆太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随而望向楼顶。“皇上,臣妾唱的可好?”
连长使笑问。“好!好听极了!”
向她伸出手。连长使见状,“皇上?”
“怎么?不想让朕抱着你了?”
连长使闻言,忙摇摇头,道:“不是的,皇上。”
“那还不过来。”
她迟疑了会儿,不久把脚迈了出去,紧跟着左脚迈出去。直到第四步,脚下踏空。薛玄大喊一声:“不要——”伸手一抓,落空。连长使脸上还洋溢着笑,“皇上,臣妾来了。”
画面上的俩人彼此拥抱着,似又回到初见之时。连长使坠落在地,摔得脑浆迸裂,让众人无法直视,吓得后退。薛玄望向死去的连长使,神情恍惚了下,人一下子彷彿低落到了深谷之处,再也回不来了。在后面的薛荣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远望静候。怡心楼楼中坐满了人,听完宫人的话,她们表情各异。薛玄语重心长的说:“传朕谕,追封连长使为德嘉贵妃。”
元力道:“是,皇上。”
薛玄道:“还有,即刻彻查此事!”
元力道:“是。”
薛玄捏捏眉心,扬了扬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看了看,只得起身,施施然行礼告退。千秋殿上,薛玄的神思早已不在下面的歌舞上,还在想着今日发生之事。陆太后瞥见他心思不在这儿,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后又看殿中舞姬跳的舞。宫妃们早已把连长使死的事情忘到后边儿去了,沉浸在舞乐之中,除了其他人。宫宴行到一半时,薛玄突然起身离席。众人见状,一下子不敢言语,歌舞皆停了下来。陆太后从容自若的道:“皇上多喝了几杯,先行回宫,你们继而尽兴。”
歌舞这才继续,众人觥筹交错。陆太后跟钱胜低语了几句,后躬身出了殿。子时过后,宴席才散去。薛玄在一心庭独自徘徊,望着庭院里的白雪皑皑,不由得悲从心中来。这时,元力上前,“皇上,回宫吧!”
薛玄未理他。元力见无法,只得侯在原地。寒风凛凛,吹在身上像刀子刮似的。少倾,赵若月抱着大氅出现在一心庭,前去为他披上。“皇上,天冷,回宫吧!”
见他不言,又道:“皇上,可是为了连姐姐?”
薛玄闻言,这才抬首望向她。赵若月道:“要是连姐姐知道皇上如此难过,连姐姐怎会走得安心呢?!”
薛玄长身而起,走到庭下看着鹅毛般的雪悠悠地落着,“她跟了朕许久从没向朕讨要过什么,可如今,她竟……”顿了下,又道:“现在想弥补她都不行了。”
赵若月道:“这一切来得及,皇上。只要找出害连姐姐的凶手,如此,便来得及。”
薛玄转身,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说什么?有人害她?”
赵若月道:“是,皇上。是有人杀害连姐姐,不然连姐姐怎会无故登怡心楼,从楼上失足致死?”
薛玄仔细想了一下,不禁皱起眉头,“你这么一提醒,此事确有蹊跷之处。”
赵若月道:“请皇上彻查,勿让连姐姐死的不明不白。”
薛玄道:“来人,派人去彻查连长使生前所用,所食的一切东西,总之一丝都不能放过。”
元力道:“遵命!”
速速退下去办。赵若月行礼,道:“谢皇上,相信连姐姐在天之灵,便能安息了。”
薛玄上前扶起她,她抬首望着他。薛玄道:“若月,今生能遇见你是荣幸之至,此生此世,朕不会负你!”
赵若月道:“皇上别忘了,你乃是萧国之皇上,也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夫君,可不是黎庶。臣妾可不做这罪人,休要说这句话了。”
背过身去,不再理他。薛玄被说的无言反驳。不到几日,连长使得死有了确凿消息。的确是被人害死,而且是被一种名为‘迷香’的毒药致死。此药能致人产生幻觉,经常服用者会陷入奇境,无法自拔。这事让薛玄恼羞成怒,下令参与此事者皆都陪葬。在下葬当天,给连德嘉贵妃陪葬之人近四五十人。他们哭喊着欲不进墓室,纷纷被推入墓中,关了门,那些人活活地闷死了。冬去春来,冬雪皆化成水,万物复苏。秋阳殿。众妃聚在一起逗着小皇子。陆太后乐呵呵的抱起皇孙,指着几上的那些物件儿,道:“孙儿,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娘送你的,喜欢不喜欢啊!?”
小皇子嗯嗯啊啊的,看都不看那些物件儿,小手抓住衣袖不放。陆太后见状笑了,“祖母抱,抱着你啊!”
哄着怀中的孙儿,望向众妃,“你们都坐吧!”
众妃施礼,道:“谢太后娘娘。”
待众人落座,陆太后道:“你们啊,别以为哀家不知你们当中所做的愚蠢之事。要想永得恩宠,你们免不了要勾心斗角,互相伤害,可又有几人能得皇上的恩宠呢?就算得了恩宠也就罢了,还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嘛!你们呢,就老老实实地,本本分分地做好应尽的义务就是,哀家倒也落得清净。”
众妃颔首低眉,道:“臣妾等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陆太后挥挥手,又道:“对了,皇后病了,你们近日不要打扰皇后休养,也不要在后宫滋生事端扰了皇后。”
“是,太后娘娘。”
众妃道。霎时,赵若月侧身子突然干呕起来。身后的采荷见状,忙递帕子,轻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赵若月接过帕子继续干呕,对她摆摆手示意没事。众妃的视线纷纷聚集到她身上,而陆太后眯起眼来。昭妃道:“莫不是淑媛妹妹有了?”
此话一出,众妃愕然。尤其是赵嫔,不止是惊讶,更是心里恨毒了。“有了?看这样子淑媛妹妹还真是有了。”
赵嫔一字一顿的说,双手攥紧衣袖,久久不放。赵若月闻言,想说什么却被恶心感搞得说不出,只能干呕。陆太后道:“宣太医前来诊断。”
钱胜道:“是,太后娘娘。”
等把完脉,太医行礼道:“禀太后娘娘,娘娘是喜脉。”
陆太后道:“当真?”
太医道:“臣不敢妄言,娘娘确是喜脉。”
陆太后一听,激动的吩咐道:“好!把赵淑媛有身孕一事告知皇上。”
钱胜道:“是,太后娘娘。”
陆太后对太医道:“你从今日起就照看赵淑媛的胎。”
“臣、遵太后娘娘懿旨。”
太医道。陆太后继而又对赵淑媛道:“今后,你要好好养胎,万事不可操劳。”
赵若月道:“臣妾遵命。”
陆太后“嗯”了声,未再多说什么。过了半时辰后,众妃才回各自的宫中歇息。入夜时分,寺人高声道:“皇上驾到——”薛玄一听闻赵若月有了身孕,处理完政事便连忙到玉华宫看望她。笑声传进大殿,采荷扶着赵若月上前,准备参拜,却被薛玄扶住。薛玄望着她,温声细语道:“若月,你不知道朕当时听闻你有身孕之后,朕甚是高兴。朕和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等将来他出世了,朕定要好好培养他成为文武全才。”
赵若月只是笑着,并未答言。薛玄拥着她,慢慢地进入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