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垂身负查找未知真相的任务,哪怕冥兰公主的目光看上去别有用意,她还是跟冥兰一起去了会客厅。倒是苏行风和苏行云先被引着先去客房盥洗收拾仪容,他们俩着实邋遢了一点。离开时苏氏兄弟给沈星垂使眼色,他们要听八卦转达,沈星垂微微颔首。冥兰看着面前英气勃发的女孩子,更稀罕跟在她身后的萧骁,满脸含笑地让跟在后面的沧灵和萧骁一起坐定。“你想知道什么?”
冥兰端庄地坐到主位上,目光和煦。“冥魔宫是你的地盘,魔主为什么会来?”
沈星垂不是很想直接跟冥兰公主聊天,有许多话不好直接问事主。她本来想跟琥珀或者碧玺打听的。“我叔叔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冥魔宫度假。”
冥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女孩为什么会为这种问题,这种问题说实话有点过界了。“嗯······”沈星垂只能故作沉吟:“其实我想问的是,我小师叔、你还有萧骁之间······我知道你们不好直接开口,那我就来做这个桥梁。”
她的话题骤然转折,倒是让其他人一愣。没有了外人在场搅局,其实三个人单独相处的气氛非常尴尬。萧骁已经错过了需要父母的年龄,以一个成年修者而言,他现在说什么都尴尬。以修真者动辄千年的生命来讲,幼年其实是非常短暂的。倒是冥兰听到这话,娇躯一颤,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萧骁的身影:“刚刚失态了,抱歉!我感觉你就是我的琅儿。”
“你们当年失散的时候他多大?你还记得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吗?”
萧骁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沈星垂瞥了他一眼,替他询问细节。“琅儿是······”她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尽量用不怎么颤抖的声音说:“我从头开始讲,你可能会好理解一点。”
她看了一眼那个化名为沈避剑的男子,唇边露出苦涩的笑。“你说沧灵失忆了,不知道这些他记不记得·····我跟沧灵是在魔族最大的坊市遇到的,我们当时在争夺同一株碧海清芯草,我们从坊市打到云海,还是我后来使诈在冥魔宫赢了他。后来发现我们都是为了一味丹药,我们合力炼制成了一炉合气返命丹,一人分了一半这事算是揭了过去,之后他常来冥魔宫找我玩,一来二去,我们互生情愫,便在一起了。”
冥玉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眼中似乎在遥想当年甜蜜的曾经。“在魔族,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宫主,冥魔宫孤悬雷暴云海,没什么令人觊觎的地方。这里一直是我父亲这一脉继承,魔主的儿女众多,我是她的远房侄女,从来没想到会有人把念头打在我身上。”
“先是有人来挑衅沧灵,被沧灵打成重伤,那人直接告到魔主那里,魔主得知沧灵不是魔族之人,要我交出沧灵给那大族交代,我不肯,魔主就要我和亲,送我去外域,我这才知魔主驾下有人觊觎我的冥魔宫。好在沧灵善战,使出激将计逼出心思叵测之人,与之比斗,并在决斗中杀了那人。也强势拒绝了外域的求娶,这才平息了外人的觊觎之心。”
“我们在冥魔宫过我们的日子,直到我诞下琅儿,沧灵要带我们母子回他的宗门。我们离开冥魔域发现原来冥魔域外一直有人在窥伺,甚至因为看到我们形单影只,妄图控制伤害我们。”
“那一次,我们九死一生才活着逃回冥魔宫。可是从那次开始,沧灵就像是变了,他不再想着回宗门,他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天天贴着冥魔宫的结界窃窃私语,有时候甚至在冥魔域与云海的交界处布置法阵。”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落寞。“突然有一天,他带着琅儿出去玩,回来伤痕累累,琅儿却不见了,他说琅儿被雷暴云海的雷击中,尸骨无存。他昏迷了整整一周,我疯狂地去雷暴云海找琅儿却遍寻不到······”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埋怨和争吵。可是他就像是忘记了琅儿,也忘记了我们的家,整日整夜徘徊在冥魔域与云海的交界之处,我们的感情似乎就在这一次一次的争吵之中消耗殆尽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不许他待在冥魔域与云海的交界之处,他甩下狠话,说他再也不回来了——他就头也不回扎进云海,这几十年真的再也没回来过。”
她说完,怔怔地盯着沈避剑,可是沈避剑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沈星垂为冥兰公主略显心酸,沈避剑真的失忆了,那些记忆无论是封存在他的脑海里,还是已经在他的脑中消失,冥兰公主注定得不到他的回应。“你们被窥伺那次,遇到的是什么人?”
沈星垂精准的感觉到小师叔变化的节点,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冥兰,问道:“你们逃回来之后有没有再派人去报仇?”
“没有,那次我们能生还也是非常凶险的,沧灵甚至伤到了根基。冥魔域安居乐业已久,麾下的高阶魔士并不太多,好在冥魔域的出入有茧光结界,没有我下发的令牌根本没人能进来。现在想来,我们那时一叶障目,自封自困于冥魔域太久了。怪不得魔族那么多人觊觎冥魔域。”
她的眸光流转,渐渐染上了某种颜色。“你们遇到的敌人是什么人?”
这次是萧骁开口,听到他的声音,冥兰的眼睛亮了起来。冥兰害怕的是萧骁不肯原谅他们,不肯与他们相认。现在他愿意跟她说话,让她说什么都行。“自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那些人的真面目,他们的脸上永远都蒙着灰色的面纱。”
冥兰回忆着:“但是他们如果被杀,就会消散成烟云,没有尸体留下。”
听到这个,沈星垂发现萧骁的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旁边端坐的沈避剑那握剑的手指突然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