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的宗政离一直是幽默且温润的,现在想来,这些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而已。真正的宗政离,经过血与泪的洗涤,早已经退却了原始的姿态,铁骨铮铮,铁石心肠,用来形容他绝不为过。“算了。”
秦非凡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争论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大千寺吧。”
秦非凡说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顶。上次来大千寺的时候,是因为西门修的事情。这次来大千寺,秦非凡只想安安静静地拜佛,然后安安静静地生下这个孩子。看着漫山遍野的菊花,淡然优雅,不急不躁,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态越来越超凡脱俗了。只是,宗政离的事情依然是一根刺,每每想到他,那安静的不起波澜的心里,依然有心疼。在小镇上停留了一小会,他们便来到了山上。山并不高,大千寺也在半山腰,秦非凡等人来到大千寺的时候,恰好看到寺庙上方布满了七彩云彩。七彩云朵在夕阳的映衬下反射出淡淡的紫色,紫色氤氲,淡淡的烟雾在萦绕着,若隐若现,仿若仙境。夕阳下,一抹残阳如血。大雄宝殿威武地伫立在半山腰,夕阳的金黄光芒照耀在宝殿的琉璃瓦上面,反射出斑斓光彩。“好美的景色。”
秦非凡站在雄伟的大雄宝殿前由衷地感叹道。上次来的时候,因为白梨花的原因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大千寺,如今仔细看去,只觉得那建筑雄伟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站在广场上的人,和雄伟的建筑比起来太过渺小,夕阳下那雄伟的宝殿,令人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感。走到大雄宝殿里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千手观音。秦非凡上了几株香之后,诚恳地跪到观音像前磕了三个响头,行礼之后,她站起身来,四下打量着周围,一个老和尚昏昏欲睡地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喂,我想抽签。”
秦非凡对百里牧说道。“负责抽签的老和尚似乎已经睡着了呢。”
百里牧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大千寺非常之大,这边着实太过空旷了一些。”
“是啊,你不说我也没在意。这边着实太过空旷了一些,外面的人明明不少啊,可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根本没有人啊。”
秦非凡说着,下意识转过头,赫然发现刚才还在说话的百里牧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百里牧?”
秦非凡环顾四周,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景色,所有的一切都没变,但跟随着她的百里牧、冷十四、白梨花、西门修几个人都不见了。甚至,连那打瞌睡的老和尚也消失了踪影。明明,刚才还听到了百里牧的声音,就在转瞬之间,他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秦非凡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周围的壁画,一阵阵头晕目眩。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站立,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超乎自然的寂静令她感觉到异常心慌。“施主。”
刚才那昏昏欲睡的老和尚出现在秦非凡面前。“师父。”
秦非凡诚恳地鞠躬,疑惑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跟着我一起进来的人都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那老和尚一字一顿地说道。秦非凡听着那老和尚如同念经一般的话,不由得有些头大,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她愣是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师父,可否说明白一些?”
她问道。“罢了罢了,痴儿尚未悟也。”
那老和尚摇了摇头,“放心吧,你那些朋友没事,他们只是没能进来这乾坤屋而已。跟我来吧,有个人想见见你。”
“有人想见我?”
秦非凡惊愕地问道。“花非花,雾非雾。世间皆缘法,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师父……”秦非凡一脸黑线,这老和尚动不动就说一些佛语,像她这种粗人,是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更不用说什么悟。“施主见了便知道了。”
那老和尚轻轻地笑着,笑得讳莫如深,他推开凭空出现的一扇门,“施主请进。”
“这是……”秦非凡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周围变成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房间并不是很大,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墙壁,地板,甚至墙上挂的东西都是纯白的颜色。“这是什么地方?师父。”
秦非凡转过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刚才那老和尚已经不知去向了。“师父?”
她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只有她的回声在白色空间里回荡着,一声接着一声,极为瘆人。“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秦非凡说着,闭上眼睛,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手臂生疼,她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依然没有变化。“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她皱着眉头,刚想要走动的时候,一阵阵咳嗽声出现在耳边,那咳嗽声非常大,响彻在空荡荡的白色空间里,令人感觉到非常不愉快。“你是谁?”
秦非凡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终于又见到你了,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那个声音非常虚弱,像是从遥远空间里传来的一般,飘荡而空灵。“你……”“别讶异。我只是想……在临行之前再看你一眼。如此而已。”
那声音说着,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不见。“你到底是谁?”
秦非凡定了定神,仔细看着那白色的空间,费了好大劲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白色屋子中央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雪白雪白的,和周围颜色相差无几的男人。那男人浑身雪白,就连皮肤和头发都是白的。他躺在雪白雪白的床上,穿着雪白的衣服,浑身上下浑然一体,雪白到不可思议。“咳咳咳,终于又见到你了。秦非凡,你和孩子,可还好?”
那白衣男人勉强地问道,“原本我想等着孩子出生再看你的,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你……是……”秦非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雪白的男人,“你是……白夜叉?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