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大路上疾驰,但这并不影响骑马的人说话。 “这怎么能说是我傻。”
朱瓒在马上摊手说道,身姿稳稳。 君小姐回头看他。 “哦,那我还得夸你聪明咯?”
她竖眉说道。 反正已经丢人丢到家了,还怕什么,朱瓒眼不眨心不跳。 “这可以说是我聪明。”
他说道,“至少我看出你情绪古怪了吧?”
“你才情绪古怪呢。”
君小姐瞪眼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古怪。”
朱瓒说道,“你以前可从不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就承认什么,你拍着良心说说,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君小姐看着他似乎有些张口结舌。 朱瓒还没完,咦了声伸手指着她的耳朵。 “你看,耳朵红了。”
他喊道。 君小姐的整张脸都红了,气的。 “我以前都是这样,是你以前根本就不看。”
她竖眉冷笑,“你现在觉得古怪了?你拍拍良心说是谁的问题。”
怕什么来什么,朱瓒顿时脑子轰的一声,早知道就不该提以前。 而且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说什么以前都过去了,习惯现在向前看,根本就是骗鬼的,你看她还是记着呢。 她以前就这样吗?他以前还真没注意,这一点的确无可辩驳。 朱瓒涨红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小姐哼了声,转过身催马前行,这才觉得几分小得意,想到这家伙竟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有些紧张,但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失态认为是身体不适,亏他想得出来。 傻不傻啊。 她咬住下唇忍着笑,朱瓒闷声不语跟在后边也不怕被他发现。 “好,现在是我的问题。”
朱瓒忽的喊道,催马又跟上来。 君小姐忙收整神情,目不斜视。 “知道就好。”
她说道,“有问题别在别人身上找,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该想想你为什么觉得不同。”
“那很简单。”
朱瓒说道。“因为我喜欢楚九龄,我自然就多在意了,你以前又不是,我自然就不在意了。”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话,君小姐哦了声,觉得很奇怪。 “你为什么喜欢楚九龄?”
既然觉得奇怪,她就忍不住问道,“你们也不熟吧?”
竟然问到了楚九龄吗?朱瓒有些慌乱,他实在不想与人谈论这个。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为什么。”
于是他立刻答道,以快速的结束这个问题。 “你跟她又不熟。”
君小姐却越觉得好奇,话头起来再继续就容易的多。 “这种事跟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朱瓒瞪眼说道,“我熟的人多了,以前跟你不熟吗?难道我就该喜欢你。”
君小姐哦了声,点点头。 好像也对,他跟她算是从汝南就开始打交道,后来又多次牵绊纠缠来来往往,的确是很熟悉,但那时候的确不喜欢自己,还很嫌弃刻意的疏远。 二人视线相对。 不对! 如同空中划过一道滚雷,震得二人都打个激灵。 楚九龄就是君九龄啊,这不是两个人,这是一个人啊。 “我明白了,你喜欢的其实是个名字。”
君小姐急急的说道,似乎再慢一刻就有什么麻烦的事发生。 “你明白个屁。”
朱瓒涨红脸急道,“我喜欢的是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认得出,你要是一开始就说你是楚九龄,你看我喜欢不喜欢你。”
他还有理,君小姐忍不住也瞪眼。 “我一开始说,你信吗?”
她说道。 朱瓒一噎。 “不信。”
他闷声说道。 算他没睁眼说瞎话,君小姐哼了声。 “你都差点掐死我了。”
她说道,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这说的自然是在汝南她突然叫出他名字的时候。 朱瓒低下头想要拧一下脚尖,却发现自己骑在马上。 “你也得讲道理不是。”
他闷声说道,“那种时候,换做你,你不会这样做吗?”
如果那时候突然有人叫她楚九龄,她一定会立刻毒死他,君小姐认真的想了想。 “当然不会。”
她哼声说道。 朱瓒看她一眼。 “我还能说什么。”
他摊手说道。 女人要是不讲道理,又能怎么办? “那这件事是你错了对不对。”
君小姐说道。 朱瓒哦了声,忽的又有些奇怪。 “哪件事?”
他问道,然后心里就更觉得奇怪,“我们在说什么事?”
他看着君小姐,君小姐也看着他。 对啊,他们在说什么事? 好像是说他喜欢楚九龄的事。 晴空中似乎又一道雷滚过,炸的朱瓒觉得浑身冒烟。 “我,我说了吗?”
他结结巴巴说道。 “你没说。”
君小姐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又伸手指了指前方,“再走不远有个驿站,你不是一直惦记北地的消息,到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朱瓒哦了声看向前方,说起来北地的消息有些日子没有接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凝起眉头。 君小姐催马向前快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情,马儿脚步变得轻轻,马蹄声都几乎听不到了,唯恐惊扰了什么。 ......... ......... 北地没有什么大事,自从议和之后一片安宁,尤其是临近保州雄州霸州的地方。 金人已经迁入,并没有大肆侵扰边境,且留在这三地没有来得及逃出的周民也被妥善的安置,并没有被欺辱奴役,日子太平的让人觉得前一段的对战残杀都是梦境。 然而毕竟是太过于接近的州府边境,跟以往有拒马河有百年征战而自动空出的相隔不同,一步就能跨过,所以还是有些小事发生。 祁州安国府东北的一处屯堡上,十几个周兵握紧手中的弓弩,神情紧张的看着屯堡外。 屯堡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军马,只有两个穿着皮袍明显是金人装扮的老者。 他们没有刀枪也没有凶神恶煞,反而正抬手擦着眼泪似乎在哭,又冲这边屯堡连连施礼。 “快走开!”
为首的将官再次大声喝道,对着他们挥手,一面扬起手里的弓弩,“越境者杀无赦。”
两个金人又呜咽了一通听不懂的胡语,最终畏惧屯堡上闪着寒光的弓弩,无奈的摇头走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屯堡上的人才松口气。 “张知城,他们干什么的?”
闻讯赶来的李都监问道。 张知城带着几分不在意。 “两个金人牧民,说丢了几只羊,看到跑到咱们城里来了,想进来找找。”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