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们先前所料的那样,有关君小姐和陆云旗的事被传的有些变味。 “有锦衣卫的人,还有太医院的人。”
方锦绣说道。 “真是下作,就会在男女之事上搞花样。”
陈七愤愤说道,“正大光明的比不过,就搞这些事,如果君小姐是个男人,他们还敢这样做吗?”
这个世道对女人总是苛刻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不就是这种人吗?”
方锦绣说道,“就不要做这种无聊的质问了。”
她看向君小姐。 “那谈的怎么样?”
君小姐摇摇头。 “不怎么样。”
她也没有隐瞒。 这次竟然不行吗?方锦绣神情沉沉,陆云旗跟阳城县的那个小吏差别太大了。 “没关系啊,大家都谈不拢,就继续呗。”
君小姐笑道,“谁怕谁,我不能奈何他,他也不能奈何我。”
有圣旨在,陆云旗做不了太过分的动作,比如抢人什么的。 但这样下去名声只怕就不好听。 “名声?”
君小姐笑了,“我又不是靠名声治病救人的。”
那倒也是,陈七笑了笑。 “你快些休息吧。”
他说道,“我去给柳掌柜说一声,免得他惦记。”
不管多累多凶险,君小姐都保持着锻炼身子以及睡好吃好。 夜色降临之后,九龄堂里就陷入了安静。 而德胜昌的内院里灯一直亮到了东方发白。 陈七将面前的浓茶一饮而尽。 “信家里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他说道,因为熬夜或者喝茶喝的太多,声音有些沙哑。 柳掌柜跟他的神情差不多,带着几分疲惫,这疲惫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熬夜。 “换人换马一路不停,三天已经到了。”
他说道,说到这里又苦笑一下,“其实少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家里要钱给钱,圣旨也给了,能给的都给了。”
陈七摸了摸鼻头。 “还可以给人啊。”
他眼睛一亮说道,“姓陆的纠缠小姐,如果小姐成亲了,他还怎么纠缠?”
柳掌柜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是说少爷啊?”
他问道。 “对啊,以前为了少爷,君小姐把自己给了少爷,现在少爷也可以反过来以身相许。”
陈七说道。 柳掌柜笑了,又叹口气。 “首先,少爷和君小姐的亲事已经有过一次,且人人皆知是假成亲。”
他伸出手指说道,“有一便有二,这次又是在危机时刻,没有人会相信,锦衣卫更不会信。”
陈七皱眉要说什么,柳掌柜又伸出一根手指。 “再者,就算小姐和少爷成亲又怎么样?”
他说道,“陆云旗的外宅里又不是没有他人的妻。”
陈七摸了摸鼻头。 “纠缠未婚的小姐,和纠缠他人的妻子,总归是后者更惹众怒。”
他说道。 柳掌柜抚着桌子笑了。 “惹众怒的事锦衣卫又不是没干过。”
他说道,“众怒又能奈何?”
陈七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说道看向柳掌柜,“不管怎么说,就算有圣旨在手,方家也只是一个商户,他们再怎么怒怎么抗议,对于权势熏天陆云旗来说都无所谓。”
柳掌柜也斟了杯茶。 “是不是很残酷的事实?”
他说道。 陈七笑了笑,坐了一晚上身子也疲倦,瘫软在椅子上。 “残酷什么啊,既然是事实,就不残酷。”
他说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残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办法,那就这么着吧,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没什么可怕的。”
柳掌柜也踢下鞋子盘坐在椅子上,“就是觉得,君小姐怪不容易的。”
“做什么容易啊,混吃等死还不容易呢。”
陈七说道,“我那时候混吃等死,照样被人欺负,伏低做小的。”
“不过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日子了。”
柳掌柜敲着桌子说道,“真是太他娘的刺激了。”
二人哈哈笑起来,又都同时打个哈欠,刚要说歇息一下,门外陡然传来炮竹声,不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陈七忙坐直身子,“不会是抢亲去了吧?”
柳掌柜竖耳听了一刻,那炮竹声忽远忽近,他忽的恍然。 “新科状元出来了。”
他一拍腿说道,“殿试结束了。”
三年一次的状元试是很大的事,陈七来京城之前还想着三月赶回来就是看状元游街,自己也能去皇家的园林转转,运气好说不定能看到皇帝,不过年前年后一连串的事让他忙的早忘了状元的事了。 现在听柳掌柜一说,睡意全无,也来了精神。 “谁中了状元?”
他说道,“走走走看看去。”
……………………………………………… 御街上人头攒动,比起礼部试,殿试因为不刷下名次,来观看榜单的人都喜笑颜开,街上不时的响起爆竹声,甚至有人当街发赏钱,引得街上人潮汹涌,所幸有官府兵丁维持秩序不至于造成混乱。 陈七和柳掌柜顶着一脸的疲倦在几个壮丁的拥簇下一路挤了过去,站到了金榜前,一眼就看到状元的名字。 二人都有些怔怔,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宁常。 宁常是谁? “山西阳城北留宁氏十子,名常,字云钊。”
柳掌柜说道。 宁云钊啊。 陈七这才反应过来,宁常,宁云钊,宁十公子。 “状元啊。”
他说道,“宁氏又出了一个状元了。”
有了这个状元,宁氏一族又将繁盛一代。 身为状元,宁云钊直接就进入了京官序列,得到了很多人甚至很多官员进士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 这就是士,天下人最高等的一阶,官员中最受敬重的出身。 要是是这样的人的妻子,陆云旗肯定就惹不得了吧? 陈七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但旋即又笑了,笑的有些怅然。 成为这样的人的妻子哪里那么容易,要不然君小姐也不会有今日了。 以前是云泥之别,现在以后更是再没有牵扯了。 陈七有些意兴阑珊,拉了拉柳掌柜的衣袖。 “走啦走啦,看过了,忙咱们自己的事吧。”
他说道。 而此时的君小姐也走出了九龄堂。 虽然昨日没有留宿怀王府,但心里到底是有些惦记,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街上的喧闹引得她也看去。 “是放榜了。”
赶车的伙计说道,“昨晚点出状元了。”
状元啊。 君小姐看向街上。 “是谁啊?”
方锦绣问道。 “北留宁常,宁炎的侄子。”
伙计眉飞色舞说道,又想到什么,“君小姐,是你们阳城人。”
方锦绣挑眉。 “呵。”
她说道,“原来他的名叫这个啊,真难听。”
君小姐笑了。 “钊,刓也,摩去器芒角,但气常存。”
她说道,对方锦绣一笑,“再备个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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