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巨大的雷声在那道闪电之后响彻天地,积聚了多日的大雨终于倾泻下来。侍苦烦躁地关上门,将雨声阻隔在外,也将那抹倔强的身影关在门外。“怎么,你不忍心了?”
慵懒的声音自榻上那名华服男子的口中逸出,配上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不知会醉了多少女子的芳心。神医流云,神医门的唯一传人,身负绝世医术,却生的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两天前,绮红衣带着已陷入昏迷的明空前来求医,却吃了闭门羹。药庐的大门上高高挂着一张告示,严明神医闭关,恕不接待。众多前来求医的人见过告示,纷纷离去,只有绮红衣守在回廊下整整两日。侍苦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气急败坏的说道:“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人?”
流云勾起一抹笑意,道:“就是有她这种人存在,这世道才有些意思。”
侍苦紧张地问道:“公子,你想救人?”
流云懒懒地翻着手中的书卷,说道:“错了,现在是你想,我却不想。”
侍苦不解的看着流云,流云眼底现出一抹顽皮,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语毕,流云自顾自地看起书来。廊下,绮红衣倚栏而坐,怀中的明空双目紧闭,原本清俊的脸庞此时双颊红的异常,眉间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色。这长廊虽能遮雨,却挡不住雨中的湿寒。绮红衣的罩衫盖在明空的身上,她身上仅着的单衣早已被湿气侵透。似乎连老天爷也在故意刁难,这雨竟越下越大,更有风起,将雨点吹进廊内,绮红衣侧了侧身,用自己的身体为明空挡住飘入的雨点。忽然,绮红衣抬头望向大门方向。一辆马车在门外停下,车夫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模样,但从他自车上下来时的利落身手上可以看出,此人身手不凡。只见他挑起车帘,一柄描花油伞撑开,执伞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这定是一只用剑的好手。描花油伞收起,露出一张清瘦的面容,容貌并不出众,偏偏眼中透出一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神采。一身裁剪合体的青衫,倒衬的一身书卷气。青衫男子走上回廊,他的脚步声在大雨中听来不甚清晰。当他来到绮红衣近前,目光自明空身上转到破霜剑上时,脸色陡然一变。他身后紧跟着的魅影,似是感到了他的异样,已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闪动,剑尖在绮红衣咽喉一寸处停下,青衫男子以右手的两根指头夹住剑刃。剑归鞘,青衫男子向绮红衣躬身施礼道:“魅影不识姑娘真人,在下在此替他赔罪。”
绮红衣未作回答,似是对方才的一切恍若未闻。青衫男子暗暗松了口气,不应声总比刀剑相向的好。越过绮红衣,来到房门外,青衫男子躬身朗声道:“任子华奉主家之命求见公子。”
等候片刻,不见房内应声,任子华提高几分声音道:“公子,任子华有要事求见,请公子开门。”
“我家公子说了,他名流云,与你的主家毫无关系。你走吧。”
侍苦的声音自门内冷冷丢出来。任子华说道:“公子,主家已是药石无救,请公子随小人回去见最后一面。”
“滚。”
清冷的声音中已带着薄薄的怒气。任子华劝说道:“公子,无论怎样,你体内流着的终是南宫家的血液。请公子摒弃前嫌,与小人回去主持大局。”
嘭!不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任子华依然不知死的说道:“请公子随小人回去。”
“既然流云公子不愿意回去,你又何必勉强,不如让我送你们去另一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