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汝卿之前从未问过杜炜晔这件事情,甚至于楚汝卿还怀疑过,杜炜晔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神医师父。毕竟杜炜晔有师父这件事情,从未公开过。而且楚汝卿知道杜炜晔关心她,心疼她。所以楚汝卿也难免怀疑,杜炜晔会不会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故意的编造出一个本就不存在的师父,好给她的心里留下一些希望。直到今天杜炜晔说要带她见师父,楚汝卿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是,从杜炜晔刚才的描述来看,杜炜晔的这个神医师父,似乎跟楚汝卿之前接触过的人都截然不同。不守规矩。爱喝酒。喜欢云游四海。医术高超。这是目前楚汝卿对杜炜晔师父所存在的印象。但是这些印象像是标签,只是空洞的出现在楚汝卿的意识之中,难以在楚汝卿的心里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形象。“你快跟我说说呀。”
楚汝卿忍不住催促,心中焦急。杜炜晔的师父必然是杜炜晔敬重的人,楚汝卿自然也希望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她得对师父有所了解,才能够投其所好啊。只是,杜炜晔却道:“师父是世外高人,不为凡尘俗世所累,活的甚是洒脱,等你见到他便知道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先吃饭吧,若是师父来了见着你因为等他而饿肚子,师父会生气的。”
杜炜晔说话间拿起筷子塞进楚汝卿的手中,显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楚汝卿皱着眉头看着杜炜晔,这筷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记得有些跳脚,心中暗骂杜炜晔真是说了一堆“废话”,根本就没有给她什么有用的信息嘛。“我这徒弟媳妇儿倒是懂礼数,比你这个臭小子好多了。”
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楚汝卿跟杜炜晔的耳中,杜炜晔眼眸一亮,立刻起身。楚汝卿的心跳亦是更快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望去,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声。楚汝卿一愣,立刻转身,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楚汝卿:……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楚汝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想心情。面前的人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裤子的小腿处竟是还破了一块儿。不过,虽然衣衫破旧,却能够看的出这衣服很干净。楚汝卿怔怔的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杜炜晔的这个师父,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而且这份不同,实在是大大的超出了楚汝卿的预期。“徒儿见过师父!”
杜炜晔立刻单膝跪地,对着那个老人拱手行礼,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与兴奋之情。那老人瞥了杜炜晔一眼,笑道:“刚才你不还跟媳妇儿说我不喜欢这些虚礼,如今你又行礼作甚?”
他对着杜炜晔摆了摆手,“赶紧起来,别惹我生气。”
杜炜晔顺从的起身,脸上带笑,那老人说话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旁,视线扫过桌子,眼眸之中迸发出一抹欣喜之色。“有新菜了啊。”
他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肉便送到了嘴里,满意的眯起了眼睛。楚汝卿还有些懵,未曾想到杜炜晔的师父不仅是穿着打扮不拘小节,就连行为举止,都这么……与众不同。杜炜晔握住了楚汝卿的手,转身看向了那个老人。“师父,这是汝卿,是我的妻子。”
“妻子”二字入耳,楚汝卿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在楚汝卿看来,这个称呼远比“世子妃”三个字有温度。楚汝卿收敛了心思,立刻对着杜炜晔的师父福身行礼。“见过师父。”
“好好好,坐吧。”
杜炜晔的师父笑呵呵的开口,已经将楚汝卿上下打量了一遍。因为出来的仓促,楚汝卿只是略施粉黛。虽然她长得漂亮,可这薄薄的脂粉却不足以掩饰住楚汝卿的憔悴之色。“气血亏虚,忧思过度。”
“汝卿啊,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你更得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杜炜晔的师父看着楚汝卿,颇有几分感慨的说出了这句话。楚汝卿闻言一愣,登时鼻头一酸,眼眶发热,险些直接哭出来。或许是杜炜晔的师父一眼便看出了脆弱,杜炜晔的师父这句话,很直接的戳到了楚汝卿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的心里酸楚不已。杜炜晔心疼的握着楚汝卿的手,看着师父道:“师父,您帮汝卿诊诊脉吧。”
杜炜晔的师父并不耽搁,点了点头让楚汝卿坐下,旋即拿了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把手指搭在了楚汝卿的手腕上。杜炜晔站在楚汝卿的身旁,关切的看着她,心高高的悬着。楚汝卿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是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情绪的波动影响到脉象。雅间之中的气氛仿若凝滞,朗芝跟朗桦也都紧张地看着杜炜晔的师父。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杜炜晔的师父才收回了手来。杜炜晔的心悬得更高,“师父,怎么样?”
他紧张而又不安,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害怕听到让自己不安的答案。楚汝卿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目光灼灼的看着杜炜晔的师父。只是,杜炜晔的师父却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旋即看着楚汝卿道:“再看看另一只手。”
楚汝卿立刻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让杜炜晔的师父诊脉,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这一次,杜炜晔的师父诊脉用的时间短了很多。他收回了手来,看着楚汝卿跟杜炜晔,眉头却是微微的蹙着。楚汝卿跟杜炜晔紧张的不敢开口,却又迫切的想要知道诊断的结果。只听杜炜晔师父道:“外伤,小产,长期的担惊受怕,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有思虑过甚,让汝卿的身体亏空的厉害。”
他抬眸看了杜炜晔一眼,“这段时间你应该是给她补了不少,可还是差。”
杜炜晔心中发紧,无法辩驳。杜炜晔的师父看向楚汝卿,正色道:“虽然你现在不过双十年华,可你这身子,可是连晔哥儿的祖母都比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