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宽裕叫人看茶,随后向沈炼诉苦:
“沈副帮主,朝廷准备对四大盐商下手了,那个该死的钦差慕白,要全国每家盐号,每年交2万两白银,才肯让我们继续做下去…” 程宽裕对着沈炼大吐苦水,可沈炼的心思,却一直停留在杜鹊的身上。 端起茶杯,眼神时不时的瞥一下杜鹊。 这女人以前不愧是唱戏的名角儿,在江南一带独领风骚,最后落入江南富商程宽裕的手中,让不少痴恋她的人心有不甘。 沈炼这种阅女无数之人,自然不会不对杜鹊动心。 现如今嫁作人妻,风韵更甚当年。 可惜了,如此美女,委身于一个糟老头子。 沈炼此刻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咳咳…”程宽裕见他又盯着自己女人看,火气也有些上头:“沈副帮主,我在跟你谈正事,能不能认真一点?”沈炼将茶杯放下,满是沧桑的脸上看向程宽裕: “程会长如今过了几年舒服日子,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沈炼这话说得敞亮有力,也是引起了一旁杜鹊的注意。 程宽裕被他怼得有些羞愧,不服问道: “沈副帮主有何高见?”
沈炼目光冷厉:“谁起的头,就把脑袋拧下来。多简单的事儿?”
程宽裕一听这话,吓得蹭一下站起来。 杜鹊也是吓得不轻,眼神不住地在沈炼身上打转。 程宽裕对杜鹊呵斥道:“鹊儿,你先回房歇息。”
杜鹊也明事理,起身便走。 此时房中就剩下两人。 程宽裕倒不是说胆小不敢杀人,要知道江南的盐,是在人血上踩出来的。每年以为利益要暗中除掉的,不计其数。 只是慕白现如今的身份太特殊。 “沈副帮主,诛杀钦差可是要诛九族的。听闻陛下器重慕白,要是追查起来,盐帮,还有四大盐商,都没有好下场。”
沈炼也站起身,怒目圆睁,青筋暴起: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盐帮十万弟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被慕白那个狗官一搅和,这日子还怎么过?”
盐帮本就处于整个盐业的底层,负责走水路跑码头,一些偏远无水的地方,还需要用人力挑运。 可以说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挣得也是最少的。 但最起码,仗着在江湖中的势力,盐帮能从四大盐商手里拿到一个不错的酬劳。 可如果是像慕白所讲,每年每家盐号上交2万两,剩下几千两的盈余,势必大大压缩盐帮的收入。 程宽裕咽了咽唾沫,手掌颤抖看着沈炼,问道: “此事,交给沈副帮主去办,老夫定然不会亏待盐帮。”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万两银票。 沈炼不为所动,呵呵笑了两声,提起下衫落座: “程会长,当我沈炼是干什么的?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没说这事儿我来做。你有钱大可以找别人嘛!”
程宽裕急得抓心挠肝:“这种事儿能找别人吗?万一泄密,老夫百死莫赎。”
“那就恕程某告辞!”
沈炼刚要起身,被程宽裕用力按住肩膀。
老家伙眼神里满是老辣,随后附在沈炼耳边说道: “老夫今夜有些疲乏,想来,九姨太无人照顾,沈副帮主可愿意代劳?”沈炼一听这话,激动得有些颤抖。 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辛苦活儿,接了! … 夏夜虫鸣四起,西郊盐厂昼夜不停地在生产官盐,门口是排着队要货的商贾。 整个行市已经被慕白托起,说实话,哪怕按照这种方式卖盐,也能慢慢将四大盐商给干掉。 只是时间太长,朝廷等不起,边境的危机等不起。 否则慕白也犯不着一下子得罪整个两淮盐务的上下。 盐厂边上的凉亭,锁心正往滚锅里切白豆腐,锅里的酸菜已经煮得差不多,冒出浓郁的酸味。而芙蓉正拿着艾叶熏蚊子。 旁边的通宝钱庄掌柜秦万年,早已经鼾声如雷。 他也是几天几宿没合眼了,他的五十万两还在慕白手里,要是慕白出了什么意外,那些银子会让他掉块肉。 慕白将他叫醒:“秦掌柜,醒醒。”
“嗯?慕大人,何事?”
慕白笑道:“回家去睡吧,金丝软床,美人枕膝,不比这里舒服?”
秦万年揉揉眼睛,确实撑不住了:“行,那我先回去。您多担待。”
“等等,把你的人都撤走。”
“撤走?”
秦万年一脸不解地看向慕白,这一吓,把他的所有睡意跟疲惫都驱赶干净。
“慕大人,就剩下最后的五日时间,可不能让盐商们有可乘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