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逐渐大亮。李婶家猪圈围了许多村民。大家对满身猪粪的王瘸子和长毛指指点点，言语间自然没什么好话。有气不过的，捡起石头朝两人扔去。“啊！”
王瘸子痛叫了一声。“还活着呢。”
一位大妈嘲笑道。“可别打坏了，一会儿让田书记看看咋处理。”
李婶和丈夫连早饭都没吃，一直守在猪圈旁边，生怕王瘸子和长毛有个三长两短。“打坏了就打坏了，以前这种进村的小偷，打死了都是活该。”
“没错，咱们落凤村多穷，还来偷东西，这种人良心坏透了，要我说打断手脚都不过分。”
“偷谁不好，去偷小凡家，人家平时做了多少善事，这两个东西连畜生都不如！”
村民们越说越气，甚至互相商量怎么折磨两人。李婶连忙劝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叫啥，法治社会，咱们不能随便打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回忆着电视里的说辞，耐心地向大家解释。“哼，便宜他们俩了，以后别被我抓到，抓到了往死里打。”
“这种货色进了局子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瞧瞧那恶心的样子，我呸！”
有人带头，随即唾沫像雨点一样，往王瘸子和长毛身上落下。“田书记和小凡来了，还有……王家村的王书记。”
有人眼尖，先看见了林凡和田梦瑶，还有一位步履矫健的老人，脸色黑的好比锅底。王富贵被人认出来，顿时脸皮发麻，恨不得扭头回去。丢人，太丢人了！王瘸子这个畜生，刚安生了几天，又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早上林凡去村委会找田梦瑶，田梦瑶立刻提出让王富贵来领人。别人收拾王瘸子犯法，但是换了王富贵就不一样了。无论王富贵怎么打骂，王瘸子都没胆量报复自家长辈。“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别围着看热闹了。”
田梦瑶为了照顾王富贵的面子，刚来就劝围观群众散去。“诶，好。”
“田书记，您千万别手软，好好收拾这俩小子。”
“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落凤村不是好欺负的。”
落凤村的人丝毫不给王富贵面子。“我知道了，大家放心吧。”
田梦瑶劝了半天，终于把众人劝了回去。王富贵拳头捏的噼啪作响，额头青筋高高鼓起。“畜生，你给我死在猪圈里，一辈子都别出来！”
他老脸涨红，破口大骂，“你特么的，王家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小凡，赶紧把人放开。”
田梦瑶戳了一下林凡手臂。“这……”林凡很是为难，猪圈里脏，人更脏，怎样才能不弄脏自己，还能解开这两人身上的绳子呢？“小凡你愣什么，快去呀。”
田梦瑶捏着鼻子催促道。林凡咬了咬牙，打算硬着头皮进猪圈。李婶这时递过来一个扁担，“小凡，用这个。”
“对哦，谢谢。”
林凡接过扁担，往前探着身体，奋力把扁担上的弯钩甩了出去。只一下，钩子就成功地挂在了王瘸子裤腰带上。林凡也不管他疼不疼，用力往回拽。王瘸子感觉到后背火烧火燎的疼，额头上渗出豆大汗珠，嘴里连连发出痛苦的闷哼。把他拖出猪圈之后，林凡简单地解开麻绳，“剩下的你自己解，别忘了把你的同伙也解开。”
王瘸子活动几下酸痛的手臂，把身上的麻绳全部解开，然后吐出堵在嘴里的臭袜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人精神了一些。林凡也是突发奇想，故意用长毛的臭袜子堵住王瘸子的嘴，反过来再用王瘸子的臭袜子堵住长毛的嘴。他们俩都不是爱干净的人，袜子一样臭，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王瘸子解开长毛身上的麻绳。长毛立刻坐起来大声哀嚎。“疼！我的胳膊断了，快送我去医院。”
“胸口闷，喘不上气，我快不行了。”
长毛捂着胸口，一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你再喊一句，老子打死你！”
王富贵一把拿过林凡手中的扁担，佯装要打。长毛见识过这位老书记的厉害，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不敢出声。“王福，你给我滚出来！”
王富贵嗷唠一嗓子。“富贵叔。”
王瘸子畏畏缩缩不敢出来，这位自家长辈可是真的敢抡扁担往死里打啊！嗖！王富贵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和敌人拼过命的。虽然扁担够不到，但是上面的铁钩猛地甩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王瘸子肩膀上。“啊！”
一声惨叫响起，王瘸子捂着肩膀，踉踉跄跄往后退缩。“你给我滚出来！”
王富贵怒吼。王瘸子挨了一铁钩，感觉锁骨都被砸断了，疼的整张脸扭曲变形，哪敢出来。“富贵叔，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已经受到教训了。”
王瘸子犹豫半天，没好意思说出林凡逼他们吃大粪的事。这件事要是传开，他也不用做人了。“你活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丢人现眼的东西！”
王富贵不解气，举着扁担就往猪圈里冲。林凡和田梦瑶连忙拦住他。“算了王书记，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是呀，您消消气。”
林凡和田梦瑶同时劝道。王富贵怒气滔天，“你们别管，我今天要为老百姓除了这个祸害！”
王瘸子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一张脸无比沮丧。“我们老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全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瞅瞅你那熊样，我……”王富贵始终不解气，怒骂不停。“王书记，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您这样多不好，大家都看着呢。”
林凡田梦瑶一唱一和，劝了半天才把王富贵劝住。“你们俩，出来吧。”
林凡招招手。王瘸子和长毛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从猪圈里走了出来。王富贵猛地一脚，将王瘸子踹倒在地，“混账东西，滚回村去！”
长毛见势不妙，趁其不备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