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物，还真是……” 莫亚感受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心绪有些复杂。 如果说那张契约是阿克莱用自己的生命为巫师文明奠定了一条坚实的后路的话，那么意志宝石的存在则是直接将他们的胜算再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无他，有了意志宝石，莫亚几乎不用担心自己能否在神战前成为起源巫师的问题了。 有了这一点，基本可以保证巫师文明再不济也是陷入和神明互相掣肘的结局，而不会直接一边倒的被苏醒的神明屠杀。 不仅如此，莫亚明显感觉的出，意志宝石中似乎还有更多的潜力没有挖掘出来。 具体来形容的话，就是他的意志现在在强度上还是欠缺了一点，甚至实际上离使用意志宝石的标准要求还差了不少。 现在之所以能够使用意志宝石，纯粹是因为他和这颗宝石的契合度达到了完美契合的程度，因此意志宝石主动降低了自己的使用要求。 “意志力的磨砺吗？”
莫亚眼皮微垂，在意志力上，他自认绝不算低，但莫亚也很清楚，相较于奥薇莉亚那些不断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战斗巫师们，他经历的生死之战还是太少了一点。 阿克莱对他的评价并没有错，作为王，他是完美的存在，但作为一个强者，他现在只是堪堪合格。 这是多方面因素共同决定的，或者说，以莫亚的本性，他就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置于毫无胜算的死地中的人。 殊死一搏，这个词对莫亚来讲确实有点过于遥远了。 好在和阿克莱的一战，算上成功帮他弥补了这个弱项，当真正经历了一次死亡后，莫亚现在对战斗的领悟已经远超于从前。 “算起来，技法一道也必须想办法提升起来才行。”
因为吸收了大量强者的经验的缘故，莫亚现在对技法一道的领悟，已经是整个巫师文明最顶尖的人了。 包括奥薇莉亚在内，在技法一道上现在都被他直接甩开了一大截，这也导致莫亚陷入了一个较为尴尬的局面，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提升下去。 “暂时还是将重心放在巫术的研究上好了。”
莫亚站起身来，空间通道展开，瞬间来到实验室中。 一踏进实验室，一种亢奋的情绪就不自禁地从莫亚身上浮现出来。 果然，还是这里更适合他。 “无冕，把黑白死域的巫术结构全部调出来。”
“遵命，冕下。”
庞大的，精密的，每一缕细小结构都精确到纳米级的充满冰冷美感的模型被投影出来。 作为阿克莱掌握的最强巫术，莫亚实际上并未完全掌握黑白死域。 他所掌握的，仅仅只有黑白死域发动时的时空凝固的部分，至于后续的反制和特殊空间，都因为时间关系而没来得及构建。 关于这一部分莫亚现在并不打算去研究，特殊规则空间的创建不是他现在办得到的，而且即使他有那个能力，巫师文明如今的底蕴也不支持他这么去做。 时空巫术·黑白死域其中最大的一个缺陷，就是每次构建特殊空间时都需要消耗海量的时空之力。 这种特殊的超凡之力只能在时空缝隙和世界边缘中采集，以初代巫师文明等底蕴，让阿克莱发动一次黑白死域都需要消耗上千年的积累。 当然，用千年的积累换一名伪主宰级的敌人的死亡，这不用想肯定都是血赚的。 问题是如今的巫师文明满打满算总共才发展了七百年。 这么短暂的时间，他们距离发展到能够采集时空之力都差得远，更别说积攒了。 因此，莫亚暂时斗只打算研究黑白死域中关于时空凝固的部分。 虽然大部分时候时空凝固对伪主宰级的存在几乎都很难起到作用，但相对的，对上伪主宰之下的生命，时空凝固这种招式的存在简直堪称绝杀。 除此以外，以黑白死域为参考，去推演阿克莱其他的时空巫术，本身也具有重大意义。 还有莫亚脑中储存的那些其他伪主宰巫师们留下的记忆。 身为和阿克莱同等层次的伪主宰，这些巫师中任何一人留下的经验都是异常宝贵的。 最典型就是其中一名被称作群星巫师的伪主宰巫师，他所掌握的巫术范围之广，知识领域之全面，直接刷新了莫亚的认知。 生命巫术，死灵巫术，精神巫术，灵魂巫术，四元素巫术，因果巫术，时空巫术，力场巫术…… 莫亚掌握的巫术多，是因为巫术文明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会汇聚到他这，他所做的仅仅只是收获这些成果而已。 实际上，莫亚现在常用的巫术中真正由他自己开发出来的巫术，目前仅有空间巫术和其他零星的几门巫术。 界雷巫术是从亚穆那里学的，力场巫术是伯耶那里学的，各种复合型元素巫术基本是直接根据元素学派的研究成果稍加改动变成适合自己的版本的。 可这位群星巫师则完全不同，对方掌握的海量巫术中，其中有将近八成是由对方自己开创出来的。 ‘全知者’ 这就是群星巫师的另一个称呼，作为阿克莱诞生前初代巫师文明的前任最强者，群星巫师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奠定了整个初代巫师文明的巫师体系。 初代巫师文明曾一度认为，绝不可能再有第二名巫师能达到群星巫师的高度，直到一个名为阿克莱·希恩的巫师诞生。 除开群星巫师以外，莫亚脑中其他十一名伪主宰巫师的记忆，也全都各有千秋。 比如噬界巫师掌握的噬界之虫的培育方法，耀日巫师掌握的灼世之炎巫术和各种光暗巫术，千面巫师掌握的炼金傀儡技术…… 以莫亚一个人的能力，想要消化这些存活了数千万年的伪主宰巫师们遗留的知识过于吃力，因此他早就将其提取出来让无冕之座交由各个学派去研究和消化。 这样一来，莫亚只需要负责接收最后的研究成果即可。 他要做的，便是把最难啃时空巫术搞定。 实验室中，伴随着灰色和银白色的光芒交替闪烁，莫亚迅速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研究巫术，算是身为讨魔之王的他为数不多的享受之一了。 …… 三个月后。 “这样一来，新的时空理论算是搞定了。”
莫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各种曲率公式和方程，揉了揉肩膀。 这三个月里，他就没有走出过一次实验室，包括报告的处理也全都是在实验室内搞定。 不过，这几个月里需要处理的事情相比之前明显少了不少。 初代巫师文明的事情正式公开后，巫师文明的氛围又一次陷入了一种狂热之中。 尤其是当莫亚公开了十二位伪主宰掌握的知识后，所有学派一个个瞬间变得足不出户。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炼金学派，因为大量腐烂的外卖+各种化学物气味的混杂+一群一年都不会对自己用一次清洁术的家伙，成功制造出了一起用气味活生生熏晕了一名路过的巫师的案例。 “说起来，幸运之神那个家伙最近在做什么来着？”
莫亚忽然想起来了幸运之神，朝无冕之座询问了一句。 “他这三个月一直在围绕自己的剧场行动，说是打算在乌拉诺斯城进行一场浩大的演出。”
无冕之座回答道，莫亚闻言，微微颔首，吩咐了一句： “稍微盯着他一点，尤其是剧目的内容，必须仔细审核，我怕他又整出什么事端。”
“遵命，冕下。”
一想到那个不着调的幸运之神，莫亚就有些头疼。 “其他学派的情况怎么样了？”
“都还停留在刚刚起步的阶段，伪主宰巫师们遗留的知识太过庞大和深奥，许多学派都还停留在门槛之外。”
“这很正常，毕竟目前我们的平均层次和他们相差太大了。”
巫师文明如今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正式巫师阶段，这种层次去理解伪主宰级巫师留下的知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入门。 “还有什么要事吗？”
莫亚一边为自己调配一瓶缓解疲劳的魔药，一边问道。 “真理巫师阁下一个月前已经突破到真灵巫师，并且已经将改版后的血河术上传到了巫灵网络中。”
伯耶那边终于搞定了？ 莫亚闻言，眼前微微一亮。 “很好，这样一来，巫师文明不但多了一名真灵巫师坐镇，而且未来千年内的内部隐患问题也直接解决了。”
血河术的迭代，意味着即便是让灵魂湮灭的攻击也将无法造成死亡，这样一来，即便未来巫师文明进入了全员神话巫师的时代，依旧可以继续维持住眼下这种稳定的局势。 “这就是最新版的血河术吗……居然用这种方式把灵魂信息上传的问题搞定了，该说不愧是伯耶吗？”
莫亚看着光幕上投射出的新版血河术的内容，目光越发明亮。 “以巫师意志为联系，结合量子方程，让自身的意识实现一个上升。”
“接着再在血核和肉体中构建不同的观察锚点，这样一来，当身体存在的时候，意识会位于身体这一边，而身体消失后，意识则会以巫师意志为联系，携带所有信息出现在血核这边。”
“这样不但保证了即便灵魂陨灭也能利用血核重生，并且记忆也是同步上传的。”
伯耶的方法，与莫亚解决领域的弊端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借势而为之。 只不过莫亚借助的是世界本源的势，而伯耶则是借助整个巫师意志的势。 并且和莫亚完全依靠自己操作不同，伯耶的做法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巫灵网络的存在。 唯有借助巫灵网络那庞大的算力，才能精准地完成信息的定位。 至于上传和储存，则并不由巫灵网络来接手，这一点伯耶显然是慎重考虑过的。 巫灵网络并非万无一失，如果只是负责定位，即便巫灵网络出了问题，那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自身的意识被困在量子态的信息海洋当中。 但如果让巫灵网络全权负责上传，储存，定位等环节的话，一旦出事，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手动利用巫术记录自己灵魂信息并上传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隐患更低。 “不过，倒也不必这么死板，对于那些尚未成为正式巫师的人，也可以让巫灵网络代替他们完成这些步骤。”
新版血河术的血核凝聚要求起步便是正式巫师。 尽管如今巫师文明内成为正式巫师的难度早就已经和吃饭喝水差不多，一个巫师文明的公民，只要按部就班完成一些巫灵网络安排的固定工作，一年至少都能得到1诺的资源额度，剩下的就看自己愿意花多少时间在修炼上而已。 但不论多么轻松，除非一出生便达到了正式巫师层次，不然终归是需要有一段过渡的时间的，虽然概率不高，但也必须考虑处于这段时期的人遭受到灵魂攻击的可能性。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血河术对我似乎没太大作用了？”
莫亚有些惋惜地笑了笑。 如今的他早就已经无惧灵魂攻击，阿克莱的忠告是让他不要忘却人类的形体，去追求那些虚无的生命形态，但本身并不否认王权领域重组血肉和灵魂的手段。 因此，现在的莫亚依旧不惧任何无法伤及本源的攻击。 话虽如此，莫亚现在面对的敌人，基本没有谁是无法绕过世界本源直接进攻他的本源的。 阿克莱，深渊存在，神明…… 到了这种层次，单纯的灵魂和物理攻击近乎已经绝种了，真正的杀招都是直击本源甚至直接扭改规则的。 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则是根本没有被莫亚当做敌人的资格。 “不过，如果将血河术当做一种赶路的手段的话，似乎也还不错？”
莫亚思索着，目光微动。 以他现在的层次，血河术作为保命手段肯定是不够看了。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想，身为真灵巫师的他，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时空的限制维持和巫师意志的联系，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无视距离利用血河术直接重生回血核所在的位置。 如此一来，他完全可以将血核术作为一个赶路手段。 甚至完全可以试着将自己流放到空间裂缝中，用这种方法探索一下次空间中的情况。 “不，探索空间裂缝目前还是太早了一点。”
莫亚轻轻摇了摇头，次空间中存在太多的未知，保不准就有哪个地方存在隔绝他和巫师意志的联系，甚至直接灭杀他的本源的诡异之地。 稳妥起见，在成为起源巫师甚至伪主宰巫师之前，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即便是初代巫师文明，也是在拥有数名伪主宰巫师后，才敢正式向次空间迈进的。 “不过，次空间虽然不行，但另一件事倒应该没什么问题。”
莫亚自语着，凝聚出一枚血核扔给无冕之座后，一步迈出，身影瞬间出现在讨魔之塔塔顶的观星台。 呼啸的晚风从他身旁掠过，却连他的一缕发丝都无法撼动。 莫亚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的夜空，眼神微凝。 此时正值深夜，璀璨的星空如画卷般铺开在夜幕之上。 空间巫术·极距。 莫亚望着头顶的星空，空间巫术发动，一道银白色的痕迹垂直地延伸向天幕。 没错，空间裂缝他现在虽然不敢冒险，但是灵巫界…或者说灵巫星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早就觊觎很久了。 现在，他就要亲眼看看，那天幕之外，究竟是什么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