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件事。”
莫亚抱着奥薇莉亚，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无冕，补充了一句： “代我向师兄道谢，奥薇莉亚的事，麻烦他费心了。”
以奥薇莉亚的性格，不用想莫亚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推动的话小丫头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再结合亚穆今天突然把自己喊出来，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是，冕下。”
无冕恭敬地回答道，身形消失在原地。 身为世界级巫灵枢机的它，只要想的话，瞬间就能将信息传递到巫灵网络所覆盖的任何一个角落。 …… 另一边，一座巫师塔中。 “就知道瞒不过师弟。”
亚穆看着眼前的无冕，摸了摸鼻子，然后看着眼前的无冕，说道： “行了，我已经清楚情况了，你可以回去了。”
无冕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消失在了亚穆眼前，亚穆看到这一幕，咂了咂舌头。 “啧啧，这家伙，明明当初是我一个零件一个零件调试出来的，怎么现在脑子里都只惦记着师弟了。”
“当初不是你自己故意这么做的吗？主动将它的权限让渡给莫亚，还特地把它的外形设计成奥薇莉亚的模样，是个人都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坐在对面的弗伦淡漠地扫了眼嬉皮笑脸的亚穆，毫不留情地抨击了一句。 “咳咳，这也不能怪我不是，谁叫奥薇莉亚师妹在莫亚师弟面前那么内向，不那么干的话，保不准那天师弟就被外面的野花勾引走了呢。”
亚穆轻咳了两声，避开了弗伦的视线。 “然后呢，结果就是你被他们两个联手往死里揍了一顿？”
“这个…老师你看这不也算是变相地帮他们创造了共同交流的机会吗？”
“我觉得单纯只是你太欠打了而已，尤其是你当初在无冕里面设置的那些称呼逻辑。”
弗伦说道，看了眼一直在左顾右盼的亚穆，这家伙当初在设计无冕的时候瞒着所有人把无冕的声音调整得和奥薇莉亚一模一样，还故意加入了和莫亚独处时会用比较情趣的语气说话的模式。 最终结果就是成功让弗伦见识了一次世界之主在自身的领域之内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真是的，净喜欢瞎闹腾。”
看着亚穆的模样，弗伦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就莫亚那副模样，傻子都看得出对方根本不可能对其他异性起半点兴趣，甚至就连巫师文明流传的最佳伴侣的评选指南里面，讨魔之王都是从未上过一次榜的。 说到底，虽然莫亚私下里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没有任何架子，但一旦对方坐在了那张王座上，光是想要直视对方，对常人而言都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这种情况，与其担心有野花敢去勾搭对方，倒不如担心一下在讨魔之王之王的铁蹄下还敢挡在对方前面的野花有多少活下来的机会比较实在。 “所以，你觉得莫亚这次亲自出征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弗伦看着眼前光幕上划过的一份份资料，忽然朝亚穆问道。 “这个嘛……” 亚穆懒散地往沙发上一躺，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眼睛微眯，喃喃道： “以师弟的性格，结果应该只会有一个。”
“巫师文明接触到的第一个异族文明，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摆在实验台上的标本与历史了。”
“毕竟，王的怒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平息的。”
…… 翌日。 “师姐，该起床了。”
“不要，让我在睡会嘛！”
一声轻微的嘤咛声响起，奥薇莉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缓缓睁开双眼，然后身子骤地一僵，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师弟…” 奥薇莉亚支支吾吾地说道，结果突然发现莫亚根本没有在看自己这边，而是在盯着眼前的文件思考着什么。 “早餐放在客厅那边了，你的战甲的话我让无冕拿去重铸了，之后我会亲自出征。”
莫亚平静地讲述着，同时眼中划过大量的数据，一抹理性的冰冷感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师弟，你……” 奥薇莉亚听到莫亚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 “我让无冕把那场战斗的记录调出来了，师姐，下次这种事直接放在报告里面就好。”
莫亚看着奥薇莉亚，平静地说道，奥薇莉亚闻言，低下了脑袋，轻轻应了一声。 “对不起，我……” “无需道歉。”
一只手掌轻轻覆在了奥薇莉亚的脑袋上，抚摸着她的发丝。 “让自己的子民遭到袭击却无法及时救援，这是身为巫师之王的我的责任。”
奥薇莉亚闻言，目光微动，抬头看着眼前的莫亚，唇齿微动，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再骤地睁开，眼中的犹豫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冰冷与坚毅。 “抱歉，冕下，我的行为为您麻烦了。”
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躲藏在对方怀中哭泣的小丫头，或许偶尔会在莫亚眼前露出柔弱的一面，但一旦冷静下来，她就会成为那个率领战斗巫师们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破灭巫师。 “嗯，恢复了就好。”
莫亚看着奥薇莉亚的巨大，微笑着说道，收回了手掌。 “走吧，休息一会儿就得动身了。”
莫亚说着，朝房间外走去，奥薇莉亚则是站在原地，注视莫亚离开后，长舒了一口气后，正准备更换衣物时，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看向了自己的衣领，然后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莎拉师娘给的手册，明明一点都不管用。 在心中腹诽的同时，奥薇莉亚却不自禁地将手中放到了头顶，感受着温度上的差异，嘴角间不自禁地划过一抹微笑。 这么多年过去，师弟依旧是那副样子呢。 …… 半小时后，曙光港。 “报告，远征军987支分队全员到位！”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漆黑的面甲下传来。 莫亚坐在巨大的银白色王座上，看着眼前向他汇报的奥薇莉亚，微微颔首，接着看着一旁的亚穆，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枢机巫师，舰队的维护怎么样了。”
“随时可以出发，冕下。”
“很好。”
莫亚点了点头，将视线移动到一旁的无冕身上，开口道： “无冕，进行空间坐标定位！”
“是，冕下。”
无冕回答完，身体骤地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朝天空中冲去。 一根巨大的银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大量的空间元素开始朝舰队所在的方向汇聚而来。 莫亚坐在王座上，放开精神力，以俯瞰的视角观察着整个远征军。 只见以覆海龙龟为中心打造的巨大战争岛屿安静地漂浮在海上，一座座战争兵器整齐划一地一路排列着。 岛屿的四周，206座用特制金属锻造而成的体长在两公里以上的巨大母舰环绕在四周，一名名身披狰狞黑甲的战斗巫师如同一堵堵山岳一般站立在舰队上。 “冕下，空间坐标定位已完成，地点位于多塔群岛以北500公里处。”
银色光柱持续了一会儿后，无冕的声音传来，莫亚缓缓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抬起了一只手臂。 下一瞬间，恐怖的精神洪流涌动，无比庞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在全场，一道横跨数十公里的巨大巫术模型开始在莫亚手中凝聚而出。 接着，只见莫亚手掌用力一握，空间元素爆发，刺目的银色的光芒绽放，庞大的舰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无冕独自一人站在半空中，看着眼前倒流的海水，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强行破开空间壁障，硬抗魔力场带来的巨大压力，以一己之力将方圆近百公里内的事物瞬间挪移20万公里，这就是巫师文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存在——讨魔之王的个体伟力！ …… 另一边。 轰隆隆——！ 庞大的黑影突兀地砸在海洋之上，掀起一阵阵滔天巨浪。 数千米高的浪花拍打在舰船上，轻而易举被巫阵所构建出的力场护盾挡下。 “报告，第231分队无异常！”
“报告，第336分队无异常！”
“报告……” 987支远征军分队的汇报在短短数秒内迅速到位，莫亚坐在王座上，看着眼前划过的一行行数据，微微颔首。 “尊敬的讨魔之王，战争之座为您效力。”
如今他们已经脱离了巫灵网络所笼罩的范围，因此已经失去了和无冕之座的联系，现在所用的，是战争岛屿上搭载的大陆级巫灵枢机——战争之座。 “距离目的地具体还有多远。”
莫亚看着眼前因为魔力场紊乱而引发的元素洪流，抬手将其压制下来后，朝一旁的战争之座问道。 “根据情报，我们如今正位于黑暗大陆南海岸23321公里处，还有2531公里就会抵达黑暗大陆的魔力场中。”
战争之座汇报着，将卫星图发送给了莫亚。 自从巫师文明进入机械灵智时代后，各种基础技术都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尤其是有了身为世界之主的莫亚的协助，许多原本无法解决的难题也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比如对星空的观察，因为在地面上会受魔力场干预的缘故，所以地基望远镜之类的手段基本都无法有效观测星空，因此天文学派当即提出想直接在星球的轨道上建立天基望远镜的想法。 原本这个设想受限于技术问题，导致他们根本无法将卫星送到大气层之外，但莫亚则用了极其简单的一种解决方法： ——由他直接带着机械学派制作的卫星飞到大气层边缘，再在那里进行卫星的起飞。 如果不是那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巫师意志加持的距离，导致当时的莫亚只能动用自身身为圣印巫师的个体伟力的话，当时的他其实是打算直接肉身冲进太空的。 但即便如此，靠着这种手段，巫师文明依旧成功掌握了天空的视野。 虽然因为魔力场的存在导致信号的接受极其不稳定，传输回来的画面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但通过卫星，巫师文明依旧成功在六十年前成功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全貌，也成功发现了黑暗大陆的存在。 距离巫师大陆25万公里远的位置，由无比庞大的漆黑魔力场所笼罩，让人根本无从窥探其内部情况的一座南北距离长达30万公里的广阔领域。 因为海上的各种超巨型魔兽以及紊乱魔力场的存在，导致巫师文明虽然发现了黑暗大陆，却依旧花了数十年时间，才成功探索了过去。 这还是建立在莫亚发现了空间元素，让圣印巫师具备了构建定向空间传送阵的能力，大幅度解决了物资和据点设立的问题，这才能做到在几十年就探索到这种程度。 并且，这一路上，他们还发现了不少来自黑暗大陆的文明的活动痕迹，对黑暗大陆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首先，黑暗大陆原本是最初的巫师文明所活跃的区域，但在神明入侵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并且之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形成了那道横跨数十万公里的巨大魔力场。 其次，黑暗大陆上已经没有了人类存在的痕迹，只剩下形态各异的奇特种族，并且形成了迥异多姿的文明生态。 过去的巫师文明对黑暗大陆的了解就仅限于这些片毛鳞爪，但两年前袭击远征军分队的那支先遣军，却瞬间给巫师文明提供的堪称海量的情报，让他们对黑暗大陆的了解有了重大突破。 比如如今的黑暗大陆被分为了四个区域，从外往内一次为外层，交界层，深层与核心区。 除开核心区以外，其他三个层区活跃的种族间的实力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异，仅仅是因为种族习性的不同才活跃在不同的层区。 而袭击远征军的，则是一种全身长满漆黑鳞片的种族，巫师文明将其称之为黑甲族。 和人类不同，根据他们从俘虏的奴隶脑中得到的情报，黑甲族的个体天生就具备强悍的个体伟力，能够调用一种名为黑死煞的超凡力量，肉体强悍，成年黑甲族的肉体基本都有巫师文明中传说骑士级别的身体素质。 可以说，如果不是巫师文明在莫亚的带领下已经完成了一次整个文明的飞跃的话，他们对上黑甲族极有可能会处在下风。 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按照从俘虏那得到的情报，生活在黑暗大陆外层的黑甲族占据了一块大约一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但因为常年遭受敌对的赤鳞族打压的缘故，导致这一代黑甲族不得不往海外扩展领地。 理论上，照黑甲族这个发展趋势下去，再过个七八百年，说不定就真的可以找到巫师大陆所在的位置。 不过，这个理论并不存在。 现在，唯一的事实就是，巫师文明掌握着远超黑甲族的力量，并且…… “尊敬的讨魔之王，请问您打算如何处理黑甲族呢？”
银白色的王座前，战争之座好奇地朝莫亚询问道。 “无冕没有告诉过你吗？”
“无冕之座对您的一切信息都是采取完全隐蔽的措施，因此我们并不知晓您的具体信息。”
“这样么……” 莫亚听到战争之座的回答，看向前方不断拍打过来的海浪，轻轻敲打着王座的表面。 “我想做的其实很简单。”
莫亚微笑着说道，和蔼的表情就宛如一位仁德的君王。 “它们杀害了巫师文明的子民，侮辱了巫师文明的意志，因此……” 莫亚轻笑着说道，宛若在讲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我决定赐予它们彻底的毁灭。”
战争之座顿时瞪大了眼睛，名为情绪的表达模块中涌现出大量名为狂热的数据洪流。 它看着眼前的存在，逐渐理解了为何无冕之座传来的那些数据中会有着如此强烈的崇敬情绪。 于是，这座被冠以战争之名的巫灵枢机缓缓单膝跪地，像眼前的存在献上了自己的头颅。 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唯有在眼前的这个人手中，它的存在意义，才能已最完美的方式实现！ “——从上至下，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