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今宁王府是秋月当家,太后觉得秋月有些用处,这才想起了秋月,今日也只特地悄悄地让秋月一人进了宫。秋月低眉顺眼地说着,“回太后娘娘,先前王妃与杨氏不睦,杨氏在王府的时日比王妃久,府中的人也都听杨氏的。王妃想把中馈握在自己手里,杨氏必定不乐意,这才把妾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宁王府是你当家便好。你有哀家撑腰,宁王妃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太后娘娘说得是。”
虽然嘴上乖巧的应着,但秋月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杨亦安不就是仗着太后撑腰,为所欲为,最后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她若也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就只能步杨亦安的后尘。杨亦安与人私通之时,院子怎么会突然走水呢?秋月不傻,也不难猜出这是顾北音的手笔。她是想带顾北音去捉杨亦安的奸,但顾北音却是直接将这件事捅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无法收场,如此一来,杨亦安若不被休弃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便能反应出来,顾北音绝不是个良善之人,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死手。秋月心里明白,杨亦安好歹是君陌的亲表妹,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姨娘,她若听太后的跟顾北音对着干,下场只怕是会比杨亦安更惨。太后问道,“你管着宁王府上下,若想在吃食上动些手脚,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动手脚容易,但被发现更容易。王爷与王妃入口的东西,一直都有人试毒。想要动手脚还不被发现,难如登天。”
“吃食上动不了手脚,别的地方也会有机会的。”
太后递给了秋月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毒,无色无味,就算不是服下,日常接触也会中毒。你回去,想法子用在宁王身上。”
秋月心中很是震惊,但面上是半点不曾表现出来,她接过来了瓷瓶,说道,“是。”
最后,太后又敲打道,“虽说你现在是宁王的姨娘了,荣华富贵,但你可别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也千万别忘了,你们的家人,还都在哀家的手里。”
“妾身会永远效忠太后娘娘。”
回到王府后,秋月却立即悄悄地去了乐音阁。“妾身问王妃娘娘安。”
顾北音有些疑惑,“秋姨娘怎么来了?”
“妾身是来投诚的。”
顾北音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投诚?”
“妾身深知,自己如今身在王府,是王爷的姨娘,一切荣辱都系在王爷身上。王爷若真出了什么事,妾身即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若事情败露,君陌必定不会放过她,太后到时只会用家人威胁她顶罪,根本不可能会保她。若她侥幸成功,君陌真的因她而死,太后也可能会杀她灭口,就算太后不杀她,也顶多给她一笔钱,可那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做宁王的姨娘舒服。权衡利弊之下,她帮太后办事,几乎得不到好处,那她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呢?“秋姨娘到底想说什么?”
“太后娘娘今日叫妾身入宫,给了妾身这个。”
秋月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了顾北音。顾北音接过了瓷瓶,但她不懂医术,在她看来那也就是一些白色粉末而已,但不难猜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秋姨娘此举,是什么意思?”
秋月毕竟是太后的人,顾北音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万一这是太后的计谋呢。“良禽择木而栖,妾身也是如此。太后娘娘要妾身毒死王爷,妾身做与不做,都是死路一条。为了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妾身只能来求王妃娘娘。”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妾身没有理由骗王妃娘娘。”
顾北音自以为自己看人还算是比较准的。秋月是她们三个人里面,最会审时度势的一个人。而且确实就算秋月是骗她的,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总不至于把秋月当成心腹。“好。我信你。”
驿站。“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看到孟岩,文鸢语皱了皱眉头。孟岩临阵脱逃,不是已经被惠文帝赐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我命大,自然死不了。”
文鸢语冷笑一声,“本公主看,你是祸害遗千年。”
孟岩却笑道,“公主说对了,我就是祸害。”
“既然侥幸活着,不苟且偷生,还敢跑到京城来,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我自然怕死,不然也不会来公主这里。所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我都能被发现,那除非是公主不想我活着。”
“你当初可是拿了本公主的钱,却没给本公主办成事,本公主何必要护着你?”
“这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投奔公主,公主何必如此绝情呢。”
文鸢语不屑地说道,“你如今可不是曾经那个孟启尘了,如今的你,没钱没势,还随时都可能给本公主添麻烦,你说,本公主要你做什么?”
“公主说话也太不讲情面了。我现在是没钱没势,不代表我永远都会没钱没势。公主若现在帮了我,日后我东山再起,必定不会忘了公主今日之恩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放弃。本来这次出征,会是他立功的大好时机,却没想到临近两军对战之时,他却被人迷晕,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竟是在一荒郊野岭,他好不容易找了回去,却发现燕军节节败退,随后便接到了惠文帝要赐死他的旨意。虽然他不知道这回是谁算计了他,但他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他绝不会放过那个人。如今他的当务之急,便是先在京城立下脚跟。如今他再想让惠文帝赏识他,那是难如登天,所以现在他便只能寄希望于大燕的下一位皇帝。如今已经成年的五位皇子中,大皇子和六皇子出身都不高,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名声都不太好,唯有五皇子君璟,前程大好。先前他也曾想着攀附五皇子,但五皇子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若是如今他贸然找上门,难保五皇子不会为了讨惠文帝欢心而把他交给惠文帝,他不能冒险。所以他选择了曲线救国。苏桓作为当朝宰相,不仅深受惠文帝重用,各位皇子也都对他尊敬有加。听闻五皇子与苏桓也很是交好,如果他能攀上苏桓,再让苏桓替他引荐,那便容易多了。之前他的出征,就是苏桓跟惠文帝举荐的,那苏桓应该就是很赏识他的,如此他也就是有机会攀上苏桓的。不管怎么说,文鸢语也是苏桓的未婚妻,要是文鸢语肯帮他在苏桓面前美言几句,那便再好不过了。孟岩心中自信满满,但文鸢语可不觉得他能再翻出什么浪来,“东山再起?就你?你如今可是一个‘死人’啊,死人如何能东山再起?”
“公主可别小瞧我。若是公主能帮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本公主凭什么要帮你?”
“公主不是一直想要杀沈清歌吗?我可以帮你。”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本公主是未来宣平侯夫人,与她无冤无仇,何必要杀她?”
“怎么?公主不想要得到宁王爷了吗?公主可千万别否认,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公主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的甘心得不到宁王爷吗?”
“本公主甘不甘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桓和她之间的事是个秘密,她自然不会跟孟岩说。“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主应该是不喜欢苏恒之的吧?不然也不会迟迟不跟他定下婚期。但即便如此,公主也早晚会是宣平侯夫人。公主觉得当你成了有夫之妇,你和宁王还会有机会吗?”
文鸢语冷冷地说道,“本公主自然有本公主的办法,不用你管。”
“公主能有什么办法?威逼还是利诱?公主觉得宁王爷那样的人,他会因为公主的威逼利诱而跟公主在一起吗?若是真的那样,除非他不是君翊疏。”
不得不承认,孟岩的一席话,成功地让文鸢语动摇了。毕竟男欢女爱这件事,还是得双方自愿才好。若到时候她成了苏桓的皇后,君陌成了阶下囚,君陌必定会恨她,又怎么会愿意跟她在一起?君陌这样地铮铮铁骨,怕是宁愿死,也不会愿意屈服的。“那你说,本公主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属于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