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搞什么，推人干什么？”
几个被邵杰突然推开的医生围了上来，脸色不善的问道。 邵杰此时却是一脸的愤然，看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医生们围在自己身边，他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恶狠狠地说道：“外科医生都是骗子，没一个好东西。”
“你有病吧？”
几个外科医生看到邵杰一副精神不稳定的样子，纷纷皱着眉头散开了。
毕竟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邵杰现在真的快要疯了，辛辛苦苦找到了这个珍贵的四癌病人，又花了一大堆代价让楚良给他做手术，一切的一切原本他都计划的好好的，可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楚良竟然想要胸腹联合手术，他想要跨越半年的时间，现在立刻马上就把病人的肺癌根治术给做了！ “可恶，骗子，外科医生没一个好东西，楚良嘴巴里面就没有一句真话，他答应我不会在半年之后给病人做肺癌根治术，他……” “对啊，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准备半年之后再做肺癌根治术，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当傻子！”邵杰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从始至终他在楚良眼中就是个傻子，就是个送财童子，这个楚良真是比周扒皮还要懂得剥削！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称心如意，我要把直播关停，动用一切资源降低这台手术的影响力，楚良你让我不快活，我也决不能让你舒心！”
邵杰突然转身冲向手术室，可他连着踩了好几脚电动门，手术室的厚重大门却丝毫没有动静，它就这么紧紧地合拢在他的面前，似乎在无声的嘲笑着他的白费功夫。 “你干嘛，别踩了，手术室门锁死了，只有里面能开。”
手术室护士长走过来阻止了邵杰进一步的过激行动。
“把门打开，我有事情要找我们公司的人。”邵杰暴躁的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门只有在里面能打开，你有事找你们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出来不就行了？”手术室护士长插着腰站在门口道。
对啊，打电话让他终止直播不就行了？ 邵杰现在气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听到手术室护士长的提醒，他这才想起来打电话这茬。 赶紧掏出手机，邵杰打了个电话给手术室里面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可手机却关机了，根本打不通。 “这家伙，真的这么专注，连手机都关机了？”邵杰赶紧转身往回走，迈步的同时顺道打开手机直播，他想要看看现在手术直播间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可当邵杰看到直播间的盛况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气的手都开始抖了。 直播间早已经人满为患，左上方的人数统计已经超过五万，这个数量的医生肯定不限于庐州市，整个华东区域的医生们恐怕都在这一刻挤入了直播间内。 邵杰对于四癌病人的影响力有过预期，但对于眼下如此火爆的状况，他却根本不敢幻想。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成为了现实。 而让邵杰心窝剧痛的是，这一切却又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楚良主任牛哔！”
“真牛逼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剑突下切口是失误，没想到人家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我真傻，真的！”
“以剑突下作为切入点，虽然对于膀胱癌癌灶切除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相应的，对于肺癌癌灶切除就很有利了，而且这个病人的肺癌癌灶又刚好在下肺部，他真是运气太好了，但凡肺癌再往上肺部蔓延一点，这台胸腹联合手术恐怕就不现实了。”
直播间里面弹幕狂飞。 所有人都在赞美楚良，都在赞美省二院。 没有人在意病人是从牧德转院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台手术直播其实就是牧德医院在背后运作，牧德？不好意思，这是什么玩意儿？ “卧槽你大爷的！”
邵杰快步走回到了观摩室，拉开几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外科医生，他此时也浑然不顾其他了，趴在落地窗前对着正在手术间大喊道：“把直播停了！”
可惜落地窗的隔音效果太好，邵杰在这边喊得口干舌燥，里面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却没有丝毫反应，依然一脸认真的盯着直播设备，看起来是真的很认真了。 “我让你关了！快关了，妈的，听不到吗？”
邵杰这下子真的急了，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又是找病人，又是弄手术直播，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让楚良享受成果。
他可不是那种大度的人，他现在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要赶紧中断手术直播！ 终于。 邵杰的心意似乎感动了上苍。 落地窗明明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但那名负责手术直播的工作人员却冥冥之中好像感受到了邵杰对他的呼唤，缓缓抬起了头。 “对对对，我在喊你呢，快关了直播，别继续给楚良做宣传了！”邵杰激动不已，大声喊道。
可邵杰的激动落在工作人员眼里，却似乎有另外一种解读……只见他缓缓举起了右手，然后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邵杰：“？”工作人员似乎在说些什么，他的口型很标准，邵杰大概读懂了他的意思。 “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操你大爷的，我不是让你……” 工作人员一脸微笑的看着在二楼手舞足蹈的邵杰，心想邵总还挺可爱的，看到直播间人气爆表，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看楚主任的样子，这台手术此时似乎才刚到最关键的步骤。 工作人员微微调整镜头，画面上移，对准了病人的胸部。 洁白的女娲伸展着它的机械臂，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进入到了病人的胸腔内。 手术从腹腔横跨进入胸腔，这一台胸腹联合手术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张渚主任，我要开始了。”
楚良对着身旁的张渚说道。
“嗯。”张渚郑重的点点头，平平无奇的脸上雀跃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楚良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动操作杆，女娲的机械臂缓缓转动，大屏幕上缓缓显露出一个粉嫩的肺缘。 而就在镜头的正中央，一小块癌灶盘踞在肺下部，清晰无比的呈现在在场的众人眼中。 “就是这块儿了。”楚良低声说道。
“嗯，切口的位置很理想，几乎就在肺癌癌灶和膀胱癌癌灶的极限中点，癌灶的位置再稍微远一点，以目前手术机器人的设备来说，恐怕就没办法用一个切口做胸腹联合手术了。”张渚十分满意的点头道。
邵杰最开始对于这个四癌病人的设想是，目前先做腹腔内的胃癌和膀胱癌根治术，借助手术机器人的技术，以一个切口联合两个器官的癌灶切除，将创伤降至最低。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以最快速度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手术，舌癌、或者是肺癌根治术。 癌症是一种消耗性疾病，病人机能的衰败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的，很多癌症病人一开始也许还白白胖胖，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可只要一年半载过去，临终阶段的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变成麻杆，风一吹就倒了。 想要拯救四癌病人，就必须要和时间赛跑，必须要在癌细胞摧毁病人之前，把一系列的手术全部做完。 邵杰的方案其实已经很完美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完成三台手术，将四处癌灶全部清扫干净。 可楚良却依然不满足。 他相信自己的技术，相信女娲国产人造机器人，半年对于他来说还是太久了，他想要用一台手术解决所有的麻烦。 胸腹联合手术，一个切口切除胃癌、膀胱癌以及肺癌的癌灶，这就是他拿出的四癌患者手术方案。 “单切口能让创伤降至最低，术后恢复起来也能更加快速，而且以病人现在的情况，同时开胸开腹，他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对于接下来的治疗也不利。”“而且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女娲机械臂的长度，刚好可以同时抵达膀胱癌癌灶和肺癌癌灶，距离哪怕再多一公分，这台手术都无法实现。”
楚良的目光看向手术室大门的方向，四癌患者的妻子此时就在那里，她正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将直接决定她腹中孩子的未来…… “张渚主任，我开始了。”
“嗯。”
画面中，女娲的机械臂开始缓缓靠近肺癌上的癌灶，锐利的刀尖在腹腔中显得极度危险，而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窒息的是，它此时还不是握在主刀医生的手里。 不管是观摩室内的众人，还是通过直播间正在观看手术的五万人，他们都震惊于楚良的胆识和想象力。 癌灶根治手术竟然还能这么做？ 单纯的腹腔内两个癌灶根治都无法满足楚主任了，机械手臂竟然转而伸向了胸腔，要跨越半个身体将埋藏着肺脏里面的癌灶也一并切除？ 机械臂的刀尖很快就达到了极限位置，刀尖刚好对齐下肺段上缘，只能说这位四癌病人真的是倒霉透顶，但却又幸运至极，癌灶再往上蔓延哪怕一分一毫，癌灶切除的效果都会不尽如人意。 噗呲。 尖刀就这么没入了粉嫩的肺里。 一点点的切割，一点点的剥离，为了保证癌灶清除干净，切除的范围必须要扩大，虽然肉眼只能看到肺下缘有一小部分的癌灶，但却要切除整个肺段。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在几十年前，癌症就等同于不治之症，一旦确诊癌症，就意味着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以至于直到今天，很多人还会有一些刻板印象，觉得癌症就必死无疑，确诊癌症就肯定时日无多。 但事实上，除了胰腺癌、肝癌、脑癌这种恶性程度极高的癌症，像胃癌、膀胱癌、肺癌这种癌症，只要发现及时，手术得当，病人术后的生存寿命和质量都会让很多人出乎意料。 现代医疗发展至今，虽然仍然无法解决很多问题，但有些陈旧的观念却也应该改变了，癌症并非是不治之症，早发现早治疗，养成按时体检的习惯，生命其实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脆弱。 四癌病人很倒霉，但他同时又很幸运，他生活在这个现代医疗快速发展的时代，他遇上了楚良这位掌握着这个时代最先进医疗技术的医生。 噗呲。 噗呲。 噗呲。 锐利的手术刀一点点切除着肺段，张渚主任在一旁细心的传授着自己的经验，手术以非常平稳的状态进行着，不多时，楚良便操控着机械臂取出了一整块粉嫩的肺段，而在肺段的边缘，狰狞的癌灶则盘踞在上面，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哐当。 无菌钳轻轻敲打在光盘上，最后一块肺癌癌灶也落在了上面。 至此，胃癌癌灶、膀胱癌癌灶、肺癌癌灶全部取出，整齐的摆在无菌光盘上。 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很懂运镜，这时候缓缓移动镜头，将画面定格在光盘上足足半分钟，而这半分钟也让直播间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的为这台手术欢呼。 “牛哔（超大声）！！！”
“一台手术切除三个器官的癌灶，而且还涉及了胸腔和腹腔两个完全不同的区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台手术了，四癌病人很难得，国产手术机器人很难得，而能够同时驾驭机器人，以及给这么复杂病人手术的主刀医生更是难得……牛哔！”
“本来觉得四癌病人必死无疑，可现在却又不好说了，三个最重要部位的癌灶都被清理干净了，而且创伤很小，舌癌手术近期也可以安排了，病人又很年轻，慢慢恢复过来，接下来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清。”
直播间人数不断暴涨。 五万。 七万。 十万…… 短短一台手术的时间，四癌病人的影响力从华东地区似乎进一步向全国范围蔓延，省二院又一次在全国医疗圈亮了一次相，而身为主刀医生的楚良，当然给所有医生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只有很少一部分注意到，这台手术直播的关键词里面，似乎有一个和这台手术毫无关系的标签，牧德？ “牧德是什么？”
有人好奇地拿着手机问旁边的同事。
“我怎么知道，这名字好绕口，是不是国外英译过来的？”“不知道耶。”
“重要吗？”
“不重要吧。”
“不重要管他干嘛，赶快发个楚主任牛哔，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