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王朝即将更换年号。 这是更换年号前的最后一次立冬。 一场瑞雪飘飘洒洒,让百姓心里欢喜,期许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这一天,皇帝率领规模浩大的文武官员前往北郊登基祭祀,不受累早朝的官员们具是神清气爽。 沿途跑去沾官气权贵气的百姓大开眼界,议论纷纷,一些和高官远远沾亲带故的市井百姓,都在那儿得意洋洋吹嘘与之关系如何瓷实,身边知根知底的的街坊邻居自然笑而不语,一些隔了好几条街道的百姓则是听得一惊一乍。 “一、二、三、四、五……” 有百姓来来回回的数了最前头的几个皇子,可怎么数都只有五个。 众所周知,当朝皇子不是有六个吗?如此重大的祭祀,那皇子就算是重病躺在床上,拖也要被拖过来。 百姓低头议论,倒也不敢说的太大声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扣上了非议皇家的大罪,那可就惨了。 皇帝祭祀后,又带领百官,浩浩荡荡的返回皇宫。 有人翘着脚尖,长吁短叹,只可惜平头百姓进不了皇宫,瞧不成热闹了。 据说今日就要册立太子了,那三入皇宫如过廊的曹青衣,不知道会不会观礼太安城。 …… 砰!! 四尊身形高大,体魄雄伟的躯体横飞而出,直接将一扇青铜大门撞碎。其中三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面色苍白如纸。 唯有一个身高接近一丈的中年汉子才勉强支起身子,他体魄雄浑如神话中的战神,浑身每一块肌肉都散发出强横的力量。但先前却是被一击就溃,看着不远处徐徐踏步而来的的王仙芝,心中惊骇之情无以复加。 中年汉子是皇宫供奉,常年镇守于此。虽听过武帝城王老怪的名头,知道对方曾无敌天下一甲子, 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单独一人,必败无疑。可若兄弟四人联手,未必不能胜过他。 可就在先前,这个魁梧匹夫闯入禁地,任由他们四人展开攻击,施展浑身解数,却连对方毫毛亦不能伤害。 直到这王老怪失望一叹,一记重手就就让他们四人惨遭重创。 即使是修为最高明的中年雄伟汉子,如今能够起身,已几乎耗尽最大力气,颤颤巍巍。更觉体内气机沸腾,仿佛将他的躯壳化作战场,四下冲撞。 “你……王仙芝,你擅闯皇宫禁地,这是死罪!咳咳咳……咳咳咳……”中年汉子死死的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咳出大摊鲜血,带着碎末,那是他破碎的内脏。 那轻轻一击,已将他的五脏击碎。 “哦,是么?!”
王仙芝呵呵一笑,不可置否。 如果将世间顶尖高手划分一个档次,慕容桐皇是独一档,他王仙芝也是独一档,然后才是拓跋菩萨、曹官子等人。 离阳王朝连曹官子都收拾不了,更何况他王仙芝。 此地是一座地下建筑,距离地面有数十丈的距离,且有钦天监的符阵隔绝,若非王仙芝提前知道具体所在,也唯有将整个京城来回犁上一遍,才可能寻到。 而禁地中虽只有这兄弟四人守护,可具是当世顶尖高手,配合机关陷阱,世上能闯入其中的人屈指可数。 恰巧。 他王仙芝就是其中一个。 “王仙芝,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是要与离阳王朝不死不休。”
中年汉子声色俱厉道。 “王某做事,不需要尔等指指点点。”
王仙芝步伐缓慢却稳健,在与四人交错而过的瞬间,四人一声惨叫,躯体瞬间膨胀到极限,然后轰的爆开,化作四摊猩红血迹。 他没有逼问情报的意思。 黄三甲那老东西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而此时,王仙芝已跨入破碎青铜门中。 青铜门里,是一间用青铜铸就的奇异空间,刻画了繁复的纹络,随处可见钦天监布下的符阵。 两条青铜锁链从两壁悬挂而下,串起一具青铜棺材,棺材正摆放在正中,十分醒目。 王仙芝一步步向青铜棺材走去,才走到一半路程,忽然停住脚步,抬头向青铜锁链上看去 却见那锁链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宦官。 他貌不惊人,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深邃温煦,瞧王仙芝望来,微微一笑,却又仿佛带着无尽沧桑。 “我就说只凭柳蒿师、韩人猫这几条看门狗,却能屡次拦下曹长卿,原来是背后还有这么高手。”
王仙芝看着这名契合道教经典中“证得真意,返老还童”的年轻宦官,笑道:“怎么样?你想阻止我?不妨出手试试。”
“不必,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年轻宦官没有开口说话,却有声音响起。哗啦啦的十分悦耳动听,就仿佛有绝代乐师,在用手敲打青铜锁链,便奏出一篇绕梁不绝的仙乐。 “哦。”
王仙芝嘴角掠起一丝嘲讽笑意:“赵家好歹于你有恩,求长生而汲取龙气孕养气血精元,如今还选择袖手旁观?”
年轻宦官似乎没有听出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依旧懒散随意:“你若坏赵家气运,我免不了要和你打一场,虽然也未必打得过。但若只是为了赵家的一张底牌,就和你这样的高手打生打死,不值当。”
王仙芝呵呵一笑。 年轻宦官并未开口,却由声音响起:“更何况,你此行无非是为了对付慕容桐皇,慕容桐皇和赵家有大仇,不之前还杀了大皇子,恐怕赵家天子巴不得如此。”
王仙芝道:“既不阻我,那你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年轻宦官呵呵一笑道:“不是说了么,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这位四百年前,以天人之姿行走江湖,制定一品四境的绝代高手,作为后生晚辈,我也敬仰得很。”
王仙芝深深的看了年轻宦官一眼,便转头走到了青铜棺材前,衣袖一拂,棺材盖滑动, 棺材中躺着个睡态安详的中年男子,相貌俊雅,眉心一抹竖立猩红,犹如两眼之外又开一枚天眼。 ——忘忧天人高树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