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应把安千茗吓了一跳,赶紧喊顾清明给我包扎,我摇头,“没事的,不过是划伤一下。”
安千茗脸上的皮肤刚刚做了植皮手术,现在还用纱布缠着,看上去有些可怕,“千金,大哥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不可能。”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那天大哥惨死的模样,他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初、最纯粹的善良。“就算沈妩真的给大哥换了骨髓,大哥也挨不了多久的。”
安千茗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怎么可能原谅一个害了我至亲的人呢!安千茗还想劝我被一旁的顾清明拦住,“你不要再说了,我能体会千金的心情,如果换作是我的话,这个沈妩怕是已经挫骨扬灰了。”
一时间安千茗也不出声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有心事一样。我别了他们回到家,遇白正带着暖暖在花园里过家家,两个孩子玩的一身泥巴,脏兮兮地,像是两个小乞丐。小丫头看见我立刻扑了过来,鬼马精灵地朝我身后看,寻找着陈诺的影子,继而失望地念叨,“爸爸怎么又没回来!暖暖想爸爸了。”
我摸了摸她汗津津的额头,“爸爸刚回来工作忙,晚上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丫头点头,又立刻跑过去玩了。陈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西斜,我坐在客厅落地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手边摆着喝了半瓶的威士忌,强烈的晕眩感刚我很难头脑清醒。陈诺见我坐在那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我满身酒气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薄唇微抿,脸上涌现出淡淡的怒意,“你喝酒了?”
我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酒瓶轻笑,“不多,也就半瓶……”“安千金!你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手术是我们从国外回来之前就安排好的,据说里面有几位权威的专家,很难请。“不过是半瓶酒,不会有影响的。”
我的意识越来越不受控制,就连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了,“你今天去跳舞了?”
陈诺将窗台上的收走,然后弯腰抱起我往卧室里去,轻轻地点了点头,“最近应酬比较多,过段时间就好了,委屈你和暖暖了。”
“你可知道今天与你跳舞的女人是谁?”
陈诺皱了皱眉,“我不认识她,也没正眼瞧过,没什么印象。”
“真的吗?”
陈诺将我放在床上,笑道,“我何需骗你?”
对啊,他想做什么事情我能拦得住呢?他根本不屑于欺骗我。想到此处我浑身发冷,安千金,你果然是个没有用的废人!陈诺根本没有感觉到我的心理变化,松了松领带低着头紧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往里吹了一口气,“千金,你难道是在吃醋吗?”
“和你跳舞的不是别人,她就是沈妩,是我最恨的人!她害死了我大哥,逼我结婚,甚至还抢走了你……陈诺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她就是沈妩?”
陈诺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盯着我的脸,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我点点头,拉着他的袖子,接着醉意,强势地表白,“你离她远一点,我好怕她再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陈诺先是不语,我便坚持不懈地让他答应。过了良久他才说了一个“好”字,“千金,睡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了之后陈诺整整坐了一夜,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大概猜出了沈妩的身份,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保护我,而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他。宿醉的早晨令人有些头疼,我醒来的时候陈诺已经穿戴整齐正陪着暖暖吃早饭,看见我连忙吩咐一旁的佣人端来醒酒汤。“今天我会让人把家里所有含酒精的东西都搬出去。”
又渴又饿,我一口将碗里的糖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角点头,“嗯,我不会再喝了。”
陈诺有将自己面前涂好了蜂蜜的面包移了过来,“下不为例。”
我狼吞虎咽,边吃边答应。“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陈诺今天好像并不着急上班,叠着腿十分悠闲地和我聊天。“什么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的。”
“是关于暖暖上学的事情。”
陈诺瞧着一旁吃三明治吃得满脸的女儿面带微笑地说道,“暖暖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手上的伤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休养,这段时间我会投资几所学校,看看发展前景,到时候再决定让她去哪里读书。”
这话说的忒豪气了些,我直接被塞进嘴里的面包噎住了,拍了拍胸脯,“你千万不要这样做!我只想让暖暖做个普通人,你都快要把她给惯坏了!”
陈诺想了想,“既然我们有这个条件就应该为她提供最好的一切,好的环境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
这话说的倒是也没有错,陈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那到时候让暖暖自己选,她感兴趣才最重要!”
我做了最后的挣扎。陈诺看着娇憨的小丫头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今天晚上公司我有一场应酬,你陪我去吧。”
“我不去。”
我连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去了做什么?眼巴巴地等着被人笑话吗?我干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真的不去?”
“不去。”
“千金,我说过,只要我觉得你好,你便是最好的。”
他的确是说过,可事实就是那些人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我表面恭敬,背地里还是会讥笑我,我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为何总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呢?如果你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你也要躲一辈子不成?”
“你说得对,你不是以前的陈诺了,因为以前的陈诺不会这样对我。”
我推着轮椅向前艰难地滑动着,为了女儿、为了他我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可是他还觉得不够。我坚持不下去,也不想再坚持下去,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不是一个鞭策的鞭子。“你等一下!”
陈诺追上来,“我可以宠你,可你为什么不为我考虑考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陈氏的董事长,而你是陈夫人,你理应站在我的身边。”
我冷笑,“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那我们可以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