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臻正在与傅氏的高层召开视频会议,针对港东地区开采权竞标的事情进行商讨。姜橖在病房里无人照顾,所以他必须缩减视频会议的时间,尽可能的长话短说。“此次竞标攸关傅氏的生死,各位高管有什么高见,可以踊跃发言。”
会议室里坐的都是傅氏的高层,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公司财务部门的主管站起来发表意见,“傅总,最近我们傅氏的股价暴跌,市值严重缩水,资金周转不过来,这个时候参与竞标,根,实在有些勉强。”
营销部的负责人语调小心翼翼地说道:“傅总,我们公司这个月的业绩严重下滑,归根究底是公司的信誉受到影响。所以想要挽救傅氏如今的颓势,先要挽救公司的形象。”
总裁的个人形象,攸关到公司的形象。而总裁的形象,又跟傅太太紧紧捆绑在一起。只要傅太太不作妖,傅氏的股价也不至于频频下跌。其中的利害关系,众高管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傅总是典型的宠妻狂魔,谁敢把责任推到傅太太身上,无疑是自寻死路。陆景衍见傅以臻眸光深谙了几分,清了清嗓子缓和肃然的气氛,“傅总今天召开这个视频会议,是想集思广益,不是让你们找机会推卸责任。公司高薪雇佣你们,是让你们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来制造问题的。”
“总之,傅总对此次竞标势在必得,所以各部门必须齐心协力,共度眼前的难关!”
公司财政部门的主管脸色跟便秘一样,“陆总,竞标的关键是资金,可公司现在资金周转不开,哪有多余的财力去参与竞标?”
各部门纷纷提出质疑。“陆总说得倒是轻巧,可我们上哪儿筹备资金?”
“霍氏是我们最强劲的竞争对手,霍北冥对竞标同样势在必得,我们根本毫无胜算。”
“倘若傅氏没出现危机,勉强可以和霍氏一较高下。可现在傅氏的总市值严重缩水,散股被大量抛售,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准备竞标的事。”
“霍氏和傅氏如今势如水火,他们已经抢了我们不少大单子,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挖空。”
傅以臻抬起漆黑阴诡的瞳眸,阴恻恻的盯着电脑屏幕,“都说完了吗?”
陆景衍见傅以臻脸色不对劲,熟知他脾性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傅总抽出宝贵的时间召集大家,是为了听取各位高层的意见,不是为了听你们发牢骚的!如果各部门两天内不能交出满意的方案,自然会有人取代你们的位置。”
此言一出,在场的公司高管们顿时一片哗然。傅以臻眸光微敛,低垂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傅氏眼下的危机只是暂时的,我们只有逆流而上,才能逆境重生。”
危机即是转机,道理大家都懂。众高管如坐针毡。大魔王已经颁下军令状,若是找不到自救的办法,他们就只能卷铺盖走人。陆景衍眸色深沉了几分,很快就读懂了傅以臻话里的含义。他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高管们,用风轻云淡的语调说道:“优胜劣汰,永远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傅总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只要你们两天内做出令他满意的方案,还是可以留下来继续为傅氏效力。”
众高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在座的都是傅氏的老将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可是商城如战场,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而不是讲究情面的地方。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屹立不倒。他们当中,很多都是跟随傅老爷子打拼的老功臣,大多已经上了年纪。傅总将他们聘用至今,已经是格外开恩,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怨恨?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很多公司的高层人员已经被年轻人取代。那些上了年纪的,很多都选择退出商界,隐姓埋名。傅以臻察言观色一番,不疾不徐地说道:“傅氏这两年在业界独领风骚,虽然遭遇危机让傅氏受损严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数高学历的毕业生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傅氏,获得一份高薪资高待遇的工作。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们想要留下来,就各凭本事。”
众高管呼吸微微一滞,很快就权衡好了利弊。如果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他们拥有这一份高薪资高待遇的工作,习惯了享受别人羡慕的眼神。傅氏多少人削尖脑袋都进不来,他们只能把这块肥肉拱手让人?此次临危受命,他们绝对不能辜负上司的期望。他们要让年轻人知道,姜还是老的辣!陆景衍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如果各位高管不能做出满意的方案,实现及时止损,就主动请辞吧!”
众高管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如果这个月月底还是无法止损的话,我们几位老将就主动递交辞呈。”
这么说,就等于立下军令状。傅以臻很满意众高管的态度,“那我就拭目以待,等待大家的好消息了!”
他不仅要及时止损,还要逆境重生。众高管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傅以臻想赶紧结束会议,回去照顾病号。姜橖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心里总是惶恐。“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散会吧!”
众高管如获大赦,纷纷作鸟兽散。傅以臻准备关掉视频,陆景衍却喊住他。“老傅,能不能聊几句?”
傅以臻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有话快说!”
陆景衍说出他的疑惑,“老傅,霍氏对港东地区矿产的开采权势在必得,此次竞标我们并无胜算,难道你是有什么必胜法门?”
傅以臻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样,“你也知道,此次竞标的负责人慧心夫人是个棘手难缠的角色,资金再多未必能笑到最后,所以我们必须另辟蹊径。”
陆景衍听得云里雾里,“你是打算在慧心夫人身上下功夫?”
“听说慧心夫人是个搞艺术的,早年丧夫,脾性特别古怪。她拒绝所有陌生人的约访,你能不能接受她的面还是个谜团。”
傅以臻犯了烟瘾,在西裤口袋里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烟盒。烟瘾一旦袭来,那种蚂蚁钻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这我知道!”
陆景衍好心提醒,“竞标的日期越来越近,你不能总把心思扑在女人上。结婚前,你把心思扑在事业上,忙着开疆拓土,扩大自己的商业帝国,雄心伟略无人能及。结婚后,你把大半的时间放在姜橖身上,以前的高瞻远瞩被你抛之脑后。”
“忠言逆耳。老傅,你别怪我多嘴!”
他这么说,只是希望傅以臻权衡好轻重,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一旦有了在乎的人,就等于有了软肋,对商人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傅以臻面色紧绷,眉心微紧,“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有分寸的!”
陆景衍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以前孑然一身,无所畏惧。现在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做事难免畏手畏脚。作为兄弟,想看着你被感情牵绊。”
傅以臻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个纽扣,胸腔压抑的感觉瞬间减轻了不少。“阿衍,你今天话有点多。”
陆景衍真心把傅以臻当兄弟,继续苦口婆心劝慰,“老傅,话虽然难听,却是字字在理,你别不爱听!”
傅以臻的心已经偏离了轨道,开拓商业帝国不是他唯一的追求。他的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怎么,连你也想逼我作出选择?女人与事业,就不能两者兼顾吗?”
陆景衍无奈,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结果人家根本听不进去。“既然你这么神通广大,那我还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