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萍红着脸点点头，拿着旗袍进了里面更衣间。党小艳看了看旁边的小靓，这小女孩也长得眉清目秀，就是瘦了些，虽然年龄小，但以后长开了，绝对不输姐姐。她笑着从衣架上挑了件小姑娘穿的粉红色纱裙，在她身前比划着试着，问她，“小妹妹，你喜不喜欢这一件啊？我觉得挺漂亮的。”
小靓手里玩着布偶，睁着双眼看着她就是不说话。“不喜欢呀？好吧，不喜欢，我们再换一件。”
党小艳以为小女孩不喜欢，耐心地又挑了一件可爱的小白裙，又问她，“喜不喜欢，这件，很可爱的哦！”
“阿姨，她不会说话。”
完颜萍掀开了更衣间的帘子，走了出来。党小艳回过头，惊呆了。面前的小姑娘，仿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新脱俗，让人移不开眼。小姑娘是瘦，但完全撑得起这身衣服。见多了世面的党小艳，都不禁惊讶。看着小姑娘红着脸，局促地站在那儿，她慌忙收回视线，镇定地问，“妹妹是先天的还是？”
“她以前不是这样，很活泼的。她是、被后妈打成这样的。”
完颜萍低下头，冷静地说着。双手弯在后背上笨拙地拉着后面的衣服拉链。党小艳再一次震惊了，眉头紧皱，嘴唇动着，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看完颜萍迟钝的动作，便上前去帮她拉后面的拉链。党小艳纤细的手刚触到衣服后面的拉链，目光触到姑娘雪白的背上，竟然伤痕斑斑，她颤抖的双手，竟然也拉不上那条链子。党小艳按捺不住地好奇，她轻轻地掀开衣襟，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毛骨悚然。雪白肤色的背上，一条条粉色地疤痕交错着，像无数条毛毛虫爬在上面……她脸色有此苍白，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再也看不下去，慌张地给她拉上拉链。党小艳勉强地挤出笑容，转身去拿相机。完颜萍看到党小艳极不自然的表情，她抿嘴笑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弯腰去给小靓换了衣服。党小艳拿起相机，再转身回过头时，脸上又扬着优雅温柔的微笑。姐妹俩一起拍了几个镜头，完颜萍说差不多了，就去回更衣室换了衣服。她出来时，党小艳告诉完颜萍，一个星期后来拿照片。她微笑着问她叫什么名字，在富中哪个班？“完颜萍。我在火箭班。”
党小艳只听到那个特殊的姓，就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僵在那儿，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了。后面的什么也没听到。“阿姨，阿姨。”
完颜萍看她失神一样站在那儿不动，她走过去拉了拉她衣摆。“嗯？”
“那我和妹妹先走了，一个星期后来取照片。”
“嗯，好。”
党小艳整个人是懵的，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是软的。她扶着柜台，站在那儿，看着姐妹俩人的背影，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幕色四合，凉意渐进，人影晃晃，长路没有尽头。她内心笃定，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站在郑家门前，她抬手，丝毫没有犹豫地敲响了面前的那扇门，她甚至都能想到，那扇门后面的人会有多么意外。果然，郑源看到完颜萍姐妹俩时，脸上的震惊如此明显。接着他极力地用笑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连忙热情地迎进两人。白兰和小新听到声，从厨房里赶出来，两人是又惊又喜。白兰怎么也想不到，完颜萍会来，还带着妹妹，她热情地拉过小靓的手，招呼着，“哎呀，刚好一起吃晚饭。”
完颜萍没有拒绝，她立即听话地说，“白阿姨，我帮你。”
“哎呀，不用帮忙，你陪着妹妹和小新一起坐坐，我再添两道菜，很快的。”
白兰笑呵呵地说完，急忙进了厨房。郑源跟完颜萍说，“那你先坐着玩，我进去帮你白阿姨。”
他立马也跟着进了厨房。小新看到完颜萍开心得不得了。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大堆零食，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全放在小靓面前，然后站在她面前傻乐。那么大的一个人，可神情完全就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这孩子肯定有事。”
郑源看着客厅里的人，站在白兰身后说道。“啊？能有什么事？”
白兰心里高兴，手里忙活着再炒两个菜。看到姐妹俩人，只顾着心里欢喜，也没想那么多。郑源叹息了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明明白白的。当初订这门亲事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完颜洪涛好手段。这次自己再推脱，怕是说不过去了。很快白兰就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看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白兰的欢喜热情和小新的激动，让完颜萍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一瞬间她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有些愧疚。可事情把她逼到了这一步，她实在无路可退。倘若有任何其他可行的办法，谁愿意把自己牵涉进这些钩心斗角的龌龊事非里来。从这门不该订的婚事，定下来的那一刻起，两家人，谁都再无法置身事外。大人心里比谁都明白。白兰家长里短地问着完颜萍的近况，她都如实地一一地回答了。完颜萍被白兰的好客和热情，感动着，那顿饭倒是吃的也算开心。关键是两个孩子，小靓和小新都胃口大开。吃过饭，完颜萍主动帮白兰收拾了碗碟，她刚要洗碗，就被白兰拉住了。白兰佯装生气的样子，怎么也不肯让她动手，推着她去了客厅“你就乖乖在这儿陪他俩玩，什么也不用做。”
白兰转身进了厨房。小新拉着小靓在客厅桌子上看漫画书。郑源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可能是怕她不自在，就自己找了话题聊，他问什么，完颜萍就答什么。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完颜萍对郑源说，“郑叔叔，我父亲说许久没跟您聚聚了，想跟您小酌几杯，明天晚上七点，他在德兴饭店等您。”
郑源哈哈笑着，说，“好啊，好啊。我们是很久没一起聊了，我们啊都太忙了。你回去跟他说，明天晚上，我准时赴约。”
“那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完颜萍看他爽快地答应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眼看着天也不早了，她起身跟他们告了辞。白兰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无论如何，非要送姐妹俩人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