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铨就觉得自己没有猜错,一拍手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们军长又有什么事情?现在军长公务在身,抽不开身,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我宋铨能帮你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年轻的医生晃了晃手指,摇头晃脑的说了句:“非也非也,我想做的事情是你宋铨办不到的,只有你们军长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宋铨狐疑的看着年轻医生,发现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轻易还甩不开。纪亭书的把车子停在了半路,行动灵敏的穿梭在巷子中,很快就找到了马三炮提供的单昱他们所在的秘密据点。人不过才到了巷子口,就有刷刷刷立起来的枪的动静,冷漠的口音冰刀似得开口问道:“你是谁?”
纪亭书微微气喘,朗声说道:“海关总署,总长副官,纪亭书便是。”
不过三秒钟,就有人从黑暗之中探出头来,一看眼前这位脏兮兮,狼狈不堪可双眸潜藏杀机的年轻男人果然就是晏润迅的副官纪亭书,立马上前搀扶。连续奔波了好几天的纪亭书,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回到大本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虚脱了。卸了力气靠在来人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对话。纪亭书有条不紊的问道:“军长现在何处?”
“军长昨日抵达,现在正在跟单副官他们商量营救你和二少爷的对策。不过纪副官是怎么逃出来的?”
纪亭书冷笑一声,喘了口气说道:“我可不是逃出来的,是被马三炮故意放回来的。”
那人不解,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个马三炮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想要军长的命,想要晏家军的人和地盘,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具体说起来还真的是三两句话说不完的。纪亭书被搀扶到了一个隐秘的门口,那人有节奏规律的敲了三下,里面应声而开。都是熟脸,纪亭书在晏家这么多年,关于晏家几位主要人物身边的人,他个个熟悉。大家都是交过命的生死兄弟,熟悉的很。“亭书兄弟,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二少爷呢!”
开门的人还满怀期待的往纪亭书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晏润迅的踪影。搀扶着纪亭书的那人有些沮丧的摇头,说道:“二少爷没有回来,具体的先不说,快帮我一起搀扶着他进去。”
两个人整个的把纪亭书架了起来,纪亭书好不容易看到了明黄的灯光,暖暖热热的在黑夜之中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晏润林和单昱还有鹿黎整天整夜的泡在会议室里,整合了得到的所有消息,准备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营救计划。不过看到纪亭书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有些愣愣出神。最快反应过来的是鹿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门口,拖住纪亭书的双手,关心急切的问道:“亭书哥,你没事儿吧!”
“不太好。”
一眼也能看出来,纪亭书现在有多狼狈好不好!单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吃醋的,只是他大脑不受控制,看到鹿黎的手跟纪亭书的扣在一起,肚子里就冒无名火。他哪里能够忍得了啊,纪亭书你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要怪我不讲兄弟情义啊,想必你也见不得元之跟别人这么亲近。单昱快速的闪身过去,晏润林坐在原地冷漠的看着一切,这几个弟弟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变,有趣的很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晏润林起身一拍桌子,“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让亭书过来说事情!”
这里最冷静恐怕也就真的只有晏润林了。纪亭书被搀扶到了距离晏润林最近的一个位子,还没有落座,他整个人就跪在了晏润林的面前。哽咽万分,“军长,我对不起你,没有看好总长,让他落入了贼人之手,你处罚我吧。不管什么,亭书都愿意承受!”
“你这是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回来了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最清楚不过了。”
晏润林连忙将浑身无力,嘴角干裂的纪亭书搀扶了起来。心想要是被吴家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孙子如今这般模样,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说起来,他也是要跟纪亭书慢慢提这件事情的,担心这孩子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接受的了,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一口气就全部咽下去的。晏润林派人送来了可口热气的饭菜,纪亭书平日里吃饭都是极有涵养的,今天是真的饿恨了,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投胎一般。鹿黎看着纪亭书这样,眼眶莫名的就红了,纪亭书回来了都这样的狼狈无奈,那如今还在马三炮那厮手里的晏润迅情况是不是会更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要赶紧制定计划赶快将他救出来才是。“亭书哥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鹿黎红着眼睛给纪亭书盛了碗汤,“喝口汤再吃吧,慢慢来,不着急的。”
纪亭书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连日在马三炮处关押,暗无天日,让他白净了不少可是胡须青色,面色难看,黑眼圈更是乌青色,精神不振萎靡不堪。他吃了饭之后才觉得有了些许力气,感动的从鹿黎的手里接过汤,说道:“谢谢鹿黎了,我差不多吃饱了。”
晏润林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脑子里很乱,很多事情全部复杂的缠绕在了一起,不明白到底要怎么解才能顺利的解开。纪亭书看向他,将马三炮部所有的情况都禀告给了晏润林,包括军队部署,官邸的岗哨位置还有最重要的这一次他能够回来的原因。“马三炮劝降我,让我脱离晏家去跟他们一起做事,还有他提到了有关于单司令意外的事情。”
说到这里,纪亭书不由的看向一旁脸色一直都很难看的单昱,缓缓说来,“根据马三炮的言辞,我觉得他是想说,其实晏家军这一次诸多司令之所以带兵判例,不是突然而是蓄谋已久的。并且在他的背后还有厉害的人物。”
纪亭书努力回忆着马三炮的原话,一模一样的转告给晏润林,希望在这些话中可以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说,晏家如今是强弩之末了,要不是晏总理和你们都在北平,距离的太远也早就被他们给吞掉了。哪里还能够风光逍遥到现在,所以属下斗胆猜测,易司令如今身在何处?或许找到他,我们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纪亭书的话音一落,桌子上就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他不大明白,看了看鹿黎,鹿黎关切的眼神都开始了躲闪。单昱更是面色铁青,双目通红,脑海里只有帮父亲复仇的想法,无暇顾及其他。最后,他看向晏润林,希望可以知道这段被关押的时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易司令现在不在广东,正在江浙带兵演练。”
半晌,晏润林才吐出来这么一句毫无价值的话。纪亭书的眉头一皱,晏家军虽然素来都有练兵的安排,不过每一次出省练兵都是要晏总理的批文的。这一次,他们在北平可是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广东大本营的申请,易司令就擅自带兵去了江浙……细思极恐。“那易靖卓他们呢?亭书刚才听鹿黎说,大家是一起回来的,为什么不见他和柳云时的踪影?”
纪亭书的怀疑不无道理,晏润林都亲自过来了,按照易靖卓那样热血够义气的性子不可能知道了他和晏润迅被马三炮捉去,还能老老实实在广东等着的。他现在不在这里嚷嚷着要扒了马三炮的皮,怎么都觉得十分的奇怪的。鹿黎回答纪亭书说:“易靖卓大哥和云时哥两个人知道了易司令在江浙练兵,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寻求帮忙,可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中途通过特殊的电台给军长发了一条电报,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我们猜测,他们是被易司令控制起来了,没有办法跟我们联系。”
鹿黎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得不面对了,很多事情,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纪亭书一听,觉得事情不妙,他开口道:“事不宜迟了,我出来了总长一个人在那里,终归是孤军奋战。军长,亭书有一计,不如我们就演一场好戏给马三炮看。”
回来的路上纪亭书甩开了马三炮安排跟踪的人,到现在马三炮那边都没有奇怪的动静传来,这么说那群跟丢了他的人也没有回去禀告。这很好,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晏润林洗耳恭听,看纪亭书到底要自己配合一场什么样的戏码,能够让马三炮信以为真,他们晏家真的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