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绝胜离开后,我愣愣地看着院中开始衰败的荷花,发呆道。 “不对!如今城门已封,他如何出城!”
我急忙起身,呼道:“小禾,快去备辆马车来!”
马车上,我扶开窗棂,只见天将傍晚,太阳沉入西山。 我探出头,焦急地催促道:“可否再快些!”
“小姐,这已经是最快了!”
我又沮丧地坐了回去,若是当时学会了骑马,如今也不会到了用时,如此窘迫了。 “小姐!到了!”
小禾高兴地呼道,忙将我牵下了车。 只是,无论我如何焦急地四下张望,都未瞧见烟绝胜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
言纾从城楼出下来,默默说道。 “他出城了吗?”
我急忙确认。 言纾点点头,问道:“此番你是来送他的,还是来留他的?”
“原本是来助他出城的,可是在马车上时,也萌生过自私的念头我竟想着,他若出不去也好,便走不了。 可是他还是走了,连最后一程我也没有送到。”
我低头,落寞道。 言纾懊悔:“是我助他出的城,早知如此,我便帮你将他留住了!”
我冷静地摇了摇头道:“要走之人,终究会走。强行留下,也是无意。”
言纾不语,只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慰。 几日后,烟绝胜骑了几天几夜的马,身披玄衣,一刻也停歇地回到了吴国大殿。 殿内气氛凝重,皇上看着眼前归来的儿子,心中明是高兴,却还是板着张脸。 “怎待了如此久?这可不像你速战速决的性格。”
“吴大人之事千丝万缕,是儿臣无能。”
烟绝胜答道。 “罢了。将事情原委与朕说来。”
皇帝摆摆手,急切道。 “自从吴大人去襄国之后,我们便已书信为通。可自从今年开春后便没了音讯……” “这些朕都知道!说重点!”
皇帝不耐烦道。 “儿臣四处寻找吴大人的踪迹,才得知,吴大人已秘密知道了敌国有入侵之象。本欲书信告知,却不慎暴露。吴大人无法,只得带着情报逃离。”
“吴大人,可找到了!?”
皇帝焦急道。 烟绝胜落寞地摇了摇头:“我们跟丢了吴大人的行踪,只得另寻他路。找到了宫中午钤公公当第二枚眼线。 就在前日,钤公公带回消息,吴大人被杀害,而襄国则在今年押送贡品的马车上,放置了炸药,欲与王室同归于尽,届时再趁乱攻打。”
“那公公的话,可信否?”
皇帝质疑道。 “我原也是不信,可是我的人已在城郊发现了吴大人的尸首,而贡品车下,我也是亲眼瞧见了炸药!”
“看来襄国当真要行动!”
“若贡品车行至京城,届时即使拦下也是人心惶惶,不如早日派兵在半路拦截,乘襄国无防备,乘机攻下!”
烟绝胜半跪,低首道。 “你竟同意打战?平时不是主张谋划吗?我还记得是你说,两国交战不利于百姓,也不利于天下?”
皇帝皱眉,不解道。 “今时不同往日,儿臣想替吴大人报仇!况且我只欲攻破皇宫,不会伤害百姓,届时安抚也容易些。”
烟绝胜覆手,将头靠下,拜跪请命。 “还望父皇,准许儿臣,领兵攻破襄国,一平天下!”
皇帝伸手,欲将其扶起。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烟绝胜却是一直跪着,十分倔强。 “皇上不答应,儿臣便不起。”
皇帝生气地撒手,指责道。 “我且问你!你都有几时未曾合眼了!骑了两天两夜的马了,我若是同意了。现下是不是马上就又要披上你那个铠甲,去大杀四方!”
“此事关重大,不可耽搁。”
烟绝胜淡然道。 “你呀你!倔得很!若你母后知晓,又该担忧了!”
皇帝欲劝诫道。 “此乃关乎天下百姓,即使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
“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以身殉国!什么在所不惜!”
皇帝气得直跺脚,抬手欲打,却又止住,叹息着无奈又问了一遍。 “你当真要去?”
烟绝胜大声回复道:“请让儿臣领兵!”
皇帝无奈地摆摆手,嘱咐道:“好好好!朕就依你!可你必须给朕安然无恙的回来!若出了事,我……我唯你是问!”
“儿臣遵旨。”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炸药车?”
烟绝胜想了想,淡然道:“劫车,将炸药悉数销毁。”
“哈哈……那四弟还是太天真呀!”
烟宁音边笑,边行至殿中,朝皇帝拘礼道。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抬手,示意起身:“方才,你说玔儿的太过天真,是为何意?”
“方才四弟的计谋可未是漏洞百出啊!若茫然劫车,惊动了襄皇,如何还能趁机攻国?”
“那以你之意是?”
“我有一法,可不费一兵一卒。”
“是何方法?”
皇帝好奇道。 烟宁音却是笑笑,跪下请命:“若父皇命我为统帅,我可保证比定得胜归来!”
“可朕已经……” “四弟舟车劳累,已不是最佳人选,况且,四弟也并非争功之人,想必不会不答应?”
二人纷纷看向烟绝胜。 烟绝胜却是一口回绝道:“此战必须由我领兵!我不会拿天下百姓当玩笑,区区两天两夜,并无碍!定能将此战打赢,请父皇莫要失信!”
烟宁音不满,还欲争取:“天下那么多人,你分明是在拿百姓的性命当赌注! 父皇应选定最佳人选,请父皇准许由儿臣领兵!”
皇帝不耐烦地捂住头,不悦道:“你们又在此争来争去!几时才肯罢休!”
烟绝胜欲张口…… 皇帝立刻抬手打断:“你不必言!我知晓。”
皇帝大步走向案台,拿起笔,边说边写:“襄国一战,四皇子烟绝胜,行兵丰富,熟悉襄国情况,特命其统领十万精锐,攻下襄国。 二皇子烟宁音,谋略过人,特封副统帅,协助烟绝胜,一同收复襄国。”
说罢,皇帝拿出玉玺,在诏书上重重盖下。 烟宁音不满地看了看一旁的烟绝胜,咬着牙与他异口同声道:“儿臣接旨。”
不同于吴国的紧张氛围,此刻的黍县则是十分热闹。 清清郡主订婚,乃是大肆设宴。连不认识的人,都可以去永昌侯府,分到一杯羹。 “恭喜,恭喜!”
言父领着我们,来到宴会。 我顺势将礼品递到了元夫人手中,恭贺道:“此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元夫人笑着应下,领了我们来到厅前。 此刻,清清郡主一席红衣,邵宇在侧,也是红袍相应,谁看了都不免夸赞一句。 “真是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言默眼里看着,这熟悉的红衣,红绸,还有熟悉的人……有些梦回当初…… 言默落寞之色,被眼前之人,悉数看尽。 言默抬眼,对上了邵宇的眼神。 清清郡主原本的笑脸,也僵在了脸上,瞪了一眼邵宇,甩袖离去。 “清清,你等等!”
邵宇急忙放了手中的杯盏,追到了后院。 “清清,事情并非你所想到那样。”
邵宇想要,解释道。 清清却一直背着身子,低头不语。 邵宇捏住她的肩膀,欲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细细解释清楚。 “清清你听我说……” 可没想到,转过身后的清清,早已是泪眼婆娑。 “你竟哭了?”
邵宇有些惊讶,因为不管发生何时,他都极少见清清哭泣。清清虽表面娇纵,可内心却十分坚强。 “我为何不能哭!你还是喜欢她对吗?即使我们已经定亲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清清哭红着双眼,自言自语道。 “我真傻,傻到以为,频繁地让她出丑,你便会讨厌她,喜欢上我。 傻到以为自己有那样的魅力,让你忘记她,傻到觉得定亲了,自己就赢了。 可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你们是两情相悦,而我只不过是拆散你们的坏人!永远得不到心仪之人的爱。”
可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你,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一席蓝衣,那样沉稳,一见便再难忘记。可第二天竟就收到了你订婚的消息,我怎能甘心! 他们说,我是因为讨厌言默才将你抢去。可他们都错了!我因为是爱上你,才讨厌言默。我嫉妒她!嫉妒她可以顺理成章地与你成婚,嫉妒她可以从小陪你一天长大!”
清清情绪激动,疯狂地拍打着邵宇,发泄着怒气。 “我什么都得不到!即使我机关算尽,做尽坏事,甚至,不惜将你们拆散,都得不到你的爱! 你告诉我,若未能有结果,为何你要出现!又为何出现的这么晚!”
良久,清清平复了下来。 她伸出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冷静且冷漠道。 “母亲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一会我便会去找父亲母亲说明原尤,退了婚事。你可以放心地和言默双宿双飞了。”
清清转身欲走,却一把被邵宇拉住了衣袖。 “不要去!”
清清甩着衣袖,气愤道:“放开!”
邵宇不旦不送手,反而一把将其拉入了怀中,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