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没有再出门，倒是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拜访他，有穿西装的，有穿军装的，有穿旧式长衫的，有穿旗袍洋装的，有男人，有女人，有中国人，有外国人。梁语嫣和白少潼下楼吃饭、买饮料，几次经过白颂年附近，几次看见他对面换了谈话的人，倒是他不管面对什么人，一直神色严肃，不苟言笑。——仅仅是与人认真交谈的样子，就帅得一塌糊涂。不仅偷窥他的女服务生们面红耳赤，梁语嫣也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热。她用手扇了扇风，一口气喝完一大杯微凉的酸梅汤，这才觉得脸上的红晕消退了。白少潼疑惑地眨眨眼，她很渴么？明明刚刚她才喝完一大杯橘子水，现在又喝了他的酸梅汤。梁语嫣留意到他的眼神，赶忙又去给他买一杯，一本正经地胡诌：“呵呵，我最近有些发胖，胖子最怕热，呵呵！”
白少潼挑挑小眉毛，低头啜酸梅汤，表示他早已看穿她在说谎。梁语嫣脸更红了，聪明的小孩子好难哄。第三天，白颂年不再出门，也不再接待拜访的人，让聂昌政把来人都打发了。他带着白少潼出去玩，梁语嫣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的亲子时间，傍晚时，白颂年陪他们吃了晚饭。吃完饭后，他盯着梁语嫣和白少潼，沉默。梁语嫣浑身不舒服，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下，仿佛自己被切片研究了。“白少帅？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白颂年噎了一下，迅速调整表情，郑重道：“今晚，你们跟我去拍卖会吧。”
白少潼一听，立刻拍着小手，“呜呜”叫好，欢喜地拉着梁语嫣的手，急切打手势，表示没有她跟一起，下午逛街好没趣，父子俩逛了几条街，结果空手去，空手回来。梁语嫣忍俊不禁，就差哈哈大笑。白颂年眼角抽搐，想堵住白少潼的嘴巴，不对，是拉住他的手，不许他胡言乱语。梁语嫣去了所谓的“拍卖会”，才知道白颂年今晚的表现为什么那般古怪了。这根本不是拍卖会，而是一个地下军火交易！她穿着华丽的汉服，戴着一顶时髦的红帽，薄纱遮住半张脸，手挽着白颂年的胳膊。白颂年没做任何掩饰，穿着标志性的军装，另一边手里稳稳抱着白少潼。三人的组合，不像是来谈买卖的，而像是一家人来逛街的。他们身后的一队士兵暴露了庄严肃穆的气氛。侍者不卑不亢地拦下士兵们，将白颂年三人引入隐秘的包厢，给了白颂年一个号码牌。梁语嫣翻过来，就笑了：“八十八号，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白颂年没有作答，只瞥了一眼便不感兴趣。他们在楼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楼下后来的客人，而楼上互相之间是看不见的，谁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人，谁也不知道侍者把他们看到的敌人或者朋友引进了哪一个包厢。梁语嫣认识的人有限，却还是给她认出来两个，一个是沐大帅，没什么好稀奇的，一个却是纪子甫！她惊得站了起来。白颂年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到一个五官深邃、黑眼睛、黑头发的英俊男人，他的眉峰无意识地蹙了一下。“你认识他？”
“他就是纪子甫，帮我做……”梁语嫣猛地意识到什么，脸颊腾地红了，咳了一声，语气恢复正常，“帮我给你做雕像的雕塑师。”
白颂年转开目光，淡淡道：“原来如此。那你肯定不知道，他父亲是美利坚的一个军火商，专门发战争财，形成了一个家族集团。”
梁语嫣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破烂巷子出来的雕塑师，摇身一变，成了军火商家的贵公子？想想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准街头哪个老要饭的，还是皇族余孽呢。“你要不要叫他上来聊聊？”
白颂年问。“算了算了，我跟他也不熟，银货已两讫，没有什么交情。”
梁语嫣拿了一本书到安静的小隔间看，不知不觉在悠扬舒缓的音乐中睡了过去。白少潼乖巧地不打扰她，兴奋地看着下面的人群，盯着正前台上的几架机关枪，太漂亮了！小隔间隔音好，梁语嫣完全不知道拍卖会竞争的激烈，多少人耐不住性子差点动枪，到底是畏惧强大的欧洲，没人敢惹出乱子。战机的出现彻底引爆全场！白颂年付出巨大的代价拍到八架战机，另外两架被其他两个人拍走。